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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安抱着孩子,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安抚:“你记不记得以前睡不着,都是爸爸给你唱摇篮曲?那时候,你好喜欢爸爸的,妈妈怎么哄你都没用。”

陈竹青听了,转身钻进屋子里,拿出一把旧吉他,拨弄琴弦,轻轻哼唱了一首摇篮曲。

曲子唱完,他压着琴弦,期待地问:“嘉言还记得吗?”

这一年,工程队经历重组,工厂又出事。

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陈竹青忙得昏天黑地,没法像以前那样注重保养,眼角多出两条细纹,肤色也暗了一个色号。

舒安跟他生活在一起,没发现这些小变化。

而陈嘉言是一年才能见他一次,小孩子的观察力又很敏锐。

陈竹青和她印象里的‘爸爸’不一样了,所以初见时,她没有认出他来。

现在,听着熟悉的摇篮曲,藏在心底的记忆慢慢翻涌上来,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深夜,她哭闹个不停,陈竹青抱着她一边唱摇篮曲,一边颠动着她哄睡。

陈嘉言伸出手。

肉乎乎的小手,温温热热地贴在他侧脸,特有的幼儿沐浴乳的香气萦绕于鼻尖。

她小声说:“爸爸。我记得了。”

陈竹青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眼睛发酸,一个没忍住,泪水从眼角渗出,从两人贴在一起的掌侧滑落。

陈竹青的手受过伤,掌心有两道愈合的疤痕微微凸|起,还有七八个粗粝的茧子。

那些伤痕划过小朋友细嫩的手背,陈嘉言皱了皱眉,轻声喊‘疼’。

陈竹青赶忙收手,“对不起。是不是爸爸的手太粗了?”

陈红兵背上也有这样深粉色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