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错在

谢妄却好像没有看出一般,见他道了歉就没了火气,却又无法立刻就原谅他,别扭地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那你陪我去个地方吧。我心情好了就会原谅你。”

江时雨看着他:“好。”

于是刚刚回家,他们便驱车出了门。初一眉目间皆是不赞同,但谢妄说了只要他们两个人,不想让别人跟着。江时雨便把初一留在了家里。

初一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正这时,有人从天而降,带来了一封信。从秀洲寄来,他看了眼,是简水寨的大当家王东宽。

郎君的信才刚刚送出,怎么这么快就寄回?

初一看着信,仿佛预感成真一样,他忽然脸色一变,拿起信就往马车那儿赶去。

待他找到时,连忙叫停了马车,也顾不上擅自行动的责罚:“郎君?”

他看着毫无动静的马车,片刻,一把将门帘掀起。

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无。

初一猛然转头看向马夫:“郎君呢!”

马车也大惊失色:“我一路上没有停过,没有人出来啊!”

郎君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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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江时雨问谢妄:“是要去你说过的地方吗?”

“对啊,”谢妄眉眼弯弯,看上去十分开心,蹭过来将他揽住,在他耳边低声道,“那里很好,你会喜欢的。反正你这段时间都不能上朝,我们就住在那吧。”谢妄在他颈边蹭了蹭,少年寒凉凛冽的气息像苦艾,但温度炙热而赤诚。

江时雨笑了下,少年暖烘烘的身体蹭着他,他却觉得血液都冷了下来,抬手摸了摸谢妄的头发,顺到了颈边。他察觉到自己指尖居然在颤抖:

“阿妄是怎么知晓我这段时日不能上朝的?”

谢妄动作停了下来。江时雨顺势将对方推开了些许,两人都能非常清楚的看到对方的神情。

江时雨看着自己十分熟悉的面容,仔仔细细地打量,就好像要从中看出什么自己满意的答案来:“我记得我并未与阿妄说过。”

谢妄看不见的角落,他的手指用力到发白。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依旧希望少年可以否认。

虚伪的热意散去,冰冷流淌在了他们中间。

他们目不转睛的对视着。直到谢妄在他视线中动作可爱的歪了歪头看他,就像往常那般。好似下一瞬便会困惑地问江时雨到底在说些什么,是什么考验自己的暗语吗。又或者笑着说逗你的,怜奴被自己骗到了吧。

但谢妄缓缓勾起唇笑了笑:“怜奴好聪明。”

他半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坦坦荡荡的掀开了一切帷布。

“......”

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沉重到没有任何声音,如尘埃落定的丧钟。

江时雨:“信是你写的?”

谢妄点头:“是啊,”甚至没有半分心虚,“私印也是我拿了怜奴的来盖。”

他抬手,拇指按在了江时雨拢起的眉心上,以一种得意骄傲的口吻道,“毕竟怜奴很信任我啊。”

“我不该信任你?”江时雨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从远方传来。只觉得有烈火在心中燃烧烹煮,要将他心肺都灼穿,目光被烧出重影。

心脏也在体内挣扎翻涌,他喉头滚动泛起痛苦与恶心,仿佛只要一张嘴,他的心脏就会从喉间被吐出来。

昏暗的底色逐渐铺在四周,江时雨察觉到了不对劲,却为时已晚。

视线中,谢妄不为所动,熟悉的脸孔在阴影的暗色下扭曲怪异,居高临下弯起了眉眼,“怜奴错在明明怀疑我,”他声音清冽却甜腻,笑意如霜糖裹住江时雨的意识,“却还对我心软。”

最后,是谢妄将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如昨日哄他睡着一般无一的语气:“睡吧。”

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