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却不这么想,反而如寒暄般:“江大人喜欢我今日送的礼物吗?”
“......”江时雨看着他,“什么?”
谢妄走近一步,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怜奴喜欢看她跳舞,我便将她的脚砍下来给你。”
他勾起唇角,像想要讨他欢心般,单纯地又问了次:“喜欢吗?”
江时雨在此刻确定,谢妄疯的更厉害了。
宫道边有小吏好奇的张望。
江时雨反唇相讥:“比起她的,我对谢司使的更感兴趣。”
说罢,他越过谢妄。
刚走出宫门,却被一身着江家家徽的侍从拦下。
“家主唤您去一趟。”
江时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宫门外的角落,一辆车辇静静地停在那。
“......”
江时雨站在马车前,停了瞬,才拉开车帘。
车内,江太师正襟危坐,半阖着目光看他。脸上沟渠纵横,每一条都沉淀着时光的厚度。
“那个戍夜司司使,是怎么回事?”
江时雨张口欲言,却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曾在江太师面前信誓旦旦的承诺,却被谢妄轻易掀翻,如今都成了一纸笑话。
江太师看着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他背叛了你?”
江时雨:“......”
江太师冷笑了声:“我早就与你说过那小水匪不是个能轻信之人。如今想来,他当年落水后,就是加入了戍夜司才活下来的吧。前些日子在秀洲与你相见,说不定也是阴谋。”
江时雨一顿。
“此人背后投靠了皇帝,却能在你面前做戏,叫你信任他,心机颇深。你轻信于人,如今也得了教训。吃一堑长一智,往后......”
江太师就像上了年纪的长辈,话也不由多了起来。末了道:“你这段时日掀的风波已经够多了,吏部尚书之位我已有了人选。”
江时雨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自己阿翁,这位年长的江家家主:“我还没输,阿翁如今说这个,实在为时尚早。”
江太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待回了中书府。
江时雨走回书房,翻查起书桌旁堆起的高高一摞信件。
自己被谢妄劫走那日,初六收到了流金河上王大当家寄来的书信,放在了他桌上。
只是后来事情繁多,他的心神被其他事所牵扯,几乎将这封信忘在了脑后。
翻了片刻,终于找出了那一封。
江时雨拆开来后顿了瞬,才垂目览阅。
上面的字很少,他却看了许久。
[弄舟寨背后之人似为朝中戍夜司。]
心中的想法在此信中得到了证实,他一时间只觉得尤为可笑。
江时雨手中的纸张缓缓在他力道下扭曲,字体变形。
他没想到,一切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谢妄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将自己引去秀洲,设计将江寅澄拉下马。
最为讽刺的是,自己还在其中为他遮掩。
江时雨冷静地想,谢妄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