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身上的气质分外不同,是既萧索又恣意的感觉,有着奇异的矛盾感,但这样两种迥异的气质,在他身上却融合得颇为自然。
甚至让人无端联想到一幅古卷:上林苑中的重峦殿宇,鳞次栉比地铺设了汉白玉石阶,而名贵的汉白玉石阶旁,一棵银杏扎根于土壤之中,风簌簌而过时,银杏叶如蝴蝶般翩翩起舞,顺风而落于阶梯之上,渲染出明快的黄栌色,妆点得显赫殿宇多了几分暖意。
热烈明快又肆意风流。
但他的眼睛却颇为奇怪,双目用浅色透光的丝绸盖上,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眉骨眼睛大致的轮廓。
眼罩除了遮挡住他的眼睛,还遮住了山根和部分鼻梁。
但光是从他如玉柱般直挺流畅的鼻骨和形状优美的下颌,便知此人相貌必定不差。
他似乎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世家子弟的矜贵气质,纵使这座城池已经算是大钧排得上号的繁华之地,可还是感觉衬不了他的气质。
或许只有京城那样群英堂堂之地,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公子。
他这样的男子,在这座城市堪称鹤立鸡群,因此哪怕他带着眼罩,都引得小娘子们纷纷侧目。
年轻男子分明是能感知到别人的视线的,然而对那些娇俏可人的小娘子们抛来的目光,他是看都不看一眼。
他反而忽一抬眼,目光直视圆琛所在的马车。
圆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观察人素来不着痕迹,寻常人等很难觉察出来,看这个年轻男子的举止,显然对方已经察觉。
他神色未变,维持清浅疏离的笑意,和那年轻男子对视两秒后,淡淡地转移了视线。
放下轿帘后,他轻垂眼帘,大拇指与食指交叠,微微捻动。
虽然方才之事不过是个小插曲,但那人给他的感觉过于与众不同。
事过有痕,他心中还是留了些心思,想着派人好生查一下那名年轻男子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