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身媚骨,柔软得不像话,抱在怀里,如坠云端。
云端之后是一线不可多得的天光。
靳濯元常年行走在黑夜,被这微弱的天光刺了眼。
他有些眷恋,却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那便先欠着。”
凛冬时分,天色说暗就暗。马车上的风灯打着旋儿,叩着车檐,时不时发出笃笃的声响。
陆芍打起轿帘,向外望去,荒野之路,灯火阑珊,只不远处的腾雾中坐落着一家并不热闹的客栈。
靳濯元叩了叩车壁,吩咐车夫:“今夜便在这儿落脚。”
说着,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搭在陆芍身上,又从诚顺手里取过皂纱制成的幂篱,不由分说地交在她手里:“戴上。”
夜色昏暗,瞧不清容貌,带黑纱幂篱也是怪事。然而陆芍不敢辩驳,戴上幂篱后,乖乖地跟着他下马车。
客栈内,只零星地点着几支烛火,几张乌沉的方桌摆在大堂,落下一层斜斜的黑影。
陆芍很少出远门,偶尔落脚的客栈都是敞亮热闹的。今日头一回见几乎没有客居的舍馆,觉得这大抵是一家见不得光的黑店。
思及此,她正欲提醒厂督,却听客栈外,又传来车马粼粼的声音。
声音愈发逼近,店小二和诚顺对望了一眼,随后轻车熟路地将人引往二楼。
脚下的木质楼梯嘎吱作响,陆芍伸出指头,悄然勾住前面之人的食指,一直攥到房内阖上屋门,才舍得松开。
白玉似的指头被她攥得通红。
“厂督,这家客栈开得这样偏僻,万一是家黑店”
近几年,商旅繁盛。汴州附近哪还有不点灯,不招呼人的客栈。加之,靳濯元行事谨慎,下车前特地让她戴上幂篱,种种行径,总像昭告大事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