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伤同他往日所受的相比,压根不值一提,也不觉得疼痛。可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那个‘不’字悄无声息地吞咽下去,说出口的,只有一个‘疼’字。
陆芍只是鼓着嘴帮他吹气,待药膏差不多渗透进去,她才拉开被褥,将厂督的手盖在下边。
甫一掀开,她便瞧见方才匆忙藏于褥子下边的狐毛,正要抓起来往外仍,手腕却被人扣住。
“扔了做甚么?”
“都都怪这条狐尾,不妨扔了,省得惹厂督生气。”
虽说是厂督使坏,她才失去支力点,可眼下也不是争执对错的时候,况且眼前这位儿压根就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她自然也不好嗔怪厂督使坏,只能嫁祸于狐尾。
靳濯元伸手接过,瞧了一会儿,认真同她分说道:“狐尾贵在毛色油亮顺滑,可是这条,茸毛处不知沾了甚么,竟是一簇簇地拢在一块儿,不复昨日蓬松”
陆芍比谁都清楚茸毛为甚么会黏蹙在一块儿。
她红着脸,生怕靳濯元再说出甚么羞怯死的人,立时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了!”
靳濯元见她雪腮上染上薄粉,少见得弯了眉眼。
他松开狐尾,去拉陆芍雪白的手腕:“好。那听芍芍的,扔了便是。”
一条狐尾罢了,提督府多得是上好的皮毛。况且,除了狐尾,匣内还有兔尾,猫尾,兔尾毛茸茸地圈成一个小球,与时不时就哭红眼的小姑娘倒是相称。
虽说今日休沐,可靳濯元并未得闲,番子打探的消息不断传入,他用过晨食,便一直呆在书房,不曾离开一步。
北地的雪灾来得猝不及防,原以为灾情尚在可控范围,谁料当地知州因懒政而未如实了解灾地状况,翌日又是一场大雪,灾地疏于防范,又有冻死者不计其数,当真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