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屋内的人也瞧见了靳濯元,她立时从矮凳上起身, 正有薄光照落在她巧笑的面上。
一时间, 哪里还有十二月凛寒,分明是枯木逢春, 湖心向暖。
于他而言, 却炽热得有些荒诞。
陆芍行至窗前, 探出身子, 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厂督?怎么不进来?”
盈盈的声音钻入耳里, 靳濯元思绪回笼,沿着廊道踱至屋内。
他瞥了一眼方揭开的瓷盖,在陆芍身侧落座:“在等我?”
陆芍点点头,一点儿没提方才的事,只露出一截皓腕,捻着汤勺帮他舀汤。
靳濯元一手支额,侧首瞧她:“方才怎么走了?”
倘或是想帮太后递话, 巴不得留在屋内探听消息,她倒好,端着托盘匆忙出了屋子,反而对此避之不及。
陆芍没料到他会追问,退出屋子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压根未经深思。厂督问起,她才认真思忖了一会儿。
大致是自心底抵触充当太后的眼线,总以为所知愈少,纵使太后问起,她也可以置身事外,言之有序地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至于厂督这儿,她更不敢开这个口。
只因厂督疑心重,来余州的这段时日,隔三差五地探她口风,倘或当真坐实她和太后之间的关系,还不知厂督如何待她,届时只怕整个国公府都会被牵连进去。
小姑娘先前并未经事,周旋与太后和厂督之间,原只想走一步瞧一步,未及做好长远的打算,一时也没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