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怕他的,怕到想要逃离。
靳濯元怆悢一笑,伸手抚了抚陆芍乌缎墨发,发梢扫在扣在腰肢的手背,轻轻痒痒的,漾起他心底微不可查的柔软。
他叹了口气,一瞬间宽慰自己:算了罢,横竖自己给不了她甚么,总不能让她同自己一样,枕着尸山血海,惟日为岁地过日子。不若就此放了她,如常人一样,婚嫁生子,自在悠闲地活着。
然而很快,便摒弃了这样自以为高洁的想法。他自半束的发髻上抽离一根随手系着的墨黑色发带,在陆芍讶异的目色下,一圈圈地缚在她莹白的手腕上。
卑劣糅杂在一块儿,他握着陆芍的手腕,摩挲着自己束缚好的死结。
“整个汴州遍布东厂番子,大内更是如此。只要你迈出宁安殿一步,咱家就会知晓。”
说着,又撕下陆芍腰间多余的系带,束在自己的手腕上。
两根带子在末端打上结,他走在前边,手腕稍带,陆芍就被迫踉跄着跟上他的步子。
二人衣摆扫过汉白玉石阶,在寂静夜里发出猎猎声响。
“宁安殿会加强守卫,你大姐姐那处亦是。”
陆芍记起她在书房偷听时,李茂珂曾说,厂督此举是为了对付俞灏。俞灏是都察院都御史,倘或记得没错,她大姐夫廖淮的正是在俞灏手下办事,还颇有一番作为。
如若当真要清理俞灏在朝中的势力,廖淮风头正盛,势必会牵扯其中。
她突然抬眸,双手握着一根绸带,轻轻抻了抻。
靳濯元并未止住步子,行至格扇门前才开口问道:“要问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