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大抵是先前被他问恼了,当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回嘴道:“厂督也挑食。”
靳濯元被她的话噎着,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好发作。便松开陆芍的手,转而拿起面前的空碗,给自己舀了羹汤。
像哄小孩儿似的,他吃一口,陆芍跟着吃一口。
吃到后来,二人似在赌气,胜负欲上来时,愈吃愈多。一顿午膳,吃得极为安静,却又争锋相对,席面少见没剩残羹。
云竹和福来伺候在一侧,浑身紧绷,生怕自己不通时宜地弄出声响。
陆芍这厢腹胀,靳濯元也不好受。
他今日吃了不少先前没吃过的东西,但他最后还是以一碗酒酿圆子落得下乘,输与陆芍。
陆芍捻着帕子抿嘴,趁着自己扳回一城,便借机同他说了要回国公府省亲的事。
靳濯元肚腹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但是记得自己的应允,并未阻拦陆芍。他点了点头,记起一会儿还要往诏狱走一趟,生怕自己这幅模样遭不住车马颠簸,便站起身子,在院子踱步消食。
翌日清晨,天还灰蒙,陆芍便从梦中转醒。
大抵是许久未有回府的缘故,陆芍虽然心冷,却仍有些情怯。横竖睡不安稳,便就着油灯摸索着起身,唤来云竹伺候她梳洗。
正旦甫过,除了街上最热闹的酒家依然门扉洞开之外,长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街贩总算可以北窗高卧,和至亲好友围聚在一块儿,烧肉酌酒,慰藉劳累的一年。
檐下的红灯笼燃了一夜,当下灰烟消散,寂寥地在冷风中打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