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芍发现他并未动气,心里头高悬的巨石终于落在地上。又后知后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小脸红云攀升,含羞带怯地敛紧双臂。
怀里的幼猫被她骤然圈紧,不舒坦地嘤咛了一声。
幼猫的嘤咛消解车内逐渐攀升的热气,陆芍顺势下坡,顺着它松亮的毛色:“厂督,你说给它起甚么名呀?我方才想了三个,你帮我拿拿主意。”
“说来听听。”
“多财、多金、多银。”
“”
回府时,正值午膳,靳濯元说好陪她,便当真没去大内。期间周景不情不愿地登府拜访一回,入院子时瞧见靳濯元清闲地喂弄兔子,气得两眼冒星,险些背过气去。
他这厢被靳濯元折腾得身心俱疲,清理税收的事繁琐复杂,闹得他连着好几日都没个好眠之夜。而万事之源却连监朝都不曾去,还躲在这院子里喂弄兔子,逗逗幼猫,顺道替陆芍剥个核桃仁儿。
陆芍则卧在醉翁椅上,对着和煦的日光,挑拣绫绢,瞧见周景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她才从那醉翁椅上爬下来。
周景待陆芍没有多大的意见,很是知礼地拱手,还问起这只幼猫是打哪儿聘来的,他闲暇时也想去聘一只。
靳濯元拿帨巾拭手:“你近几年哪还有闲暇时日。想聘,过两年上咱家府上聘,兴许还可以给你留上一只。”
周景恨得牙痒,他不过是七品都给事中,拿着微薄俸禄,却干着吃力得罪人的活。这便也算了,他先前厌恶东厂、厌恶司礼监,最不待见靳濯元这阉人,从来未曾想过有一日会在他手里办事,嘴上虽然连连抱怨,却还没骨气地将赋税改革的事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