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张姓,他捻着几张安胎的方子看了半晌,开口道:“这些药中规中矩,倒是没有甚么问题。”
说完,又去翻出下一张诊籍,边翻边说:“这是高热时用的药好似也没甚么问题。还有心慌气促的药”
说完,又将诊籍凑近了瞧, 凝神盯了半晌。
陆芍见他额间细纹紧拢,一颗心高高悬起:“怎么了?这些药可是有甚么不妥的地方?”
张医官没有吱声,只是将这些诊籍,一一铺开,摊在桌案。他伸出指头,在诊籍上圈圈画画,来回比对,最后目光落在几味药上,倏尔就瞪开了眼。
“夫人,这方子是谁在用,快带我去瞧瞧,再往下用恐要闹出人命来!”
陆芍心口收紧,一双手攥着衣袖,敛声屏气地盯着张医官:“这药有甚么问题?”
“分开来瞧是瞧不出甚么端倪的,只是这位病患,先前高热过一回,里头有一味药同安胎的方子一道用,会引起心慌气促。瞧后边的这张方子便能知晓,病患曾在心慌气促时又请过一回医官,而这医官开的方子,虽能释缓心慌,却又同最初看诊的医官所写的方子有些相克。短时日里没甚么大碍,日子一长,身子亏虚,这孩子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倘或接生的稳婆没有经验,那当真是往鬼门关走。”
陆芍膝间一软,亏得靳濯元站在身侧,扶稳了她的身子。
张医官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胡来。虽说各位医官各有各的本事,瞧胎儿请妇科的,瞧高热又请旁的医官,可纵使这些术业有专攻,许多常见的病况也是能治上一治的,不至连几味相克冲撞的药也瞧不出来。但凡是留方子前先瞧瞧头一位医官写的诊籍,就不会有这样的疏漏。敢问夫人,这位病患用药几帖,现下在何处,我需得诊脉后,才能重下论断。”
张医官的声音逐渐自耳边扩散,外头艳阳天,陆芍却在这屋里头却沁出了一身冷汗。她回国公府不过一岁的光景,知晓宅子里头多有争执,却从未想过有如此歹毒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