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宛同婉嫔俱松了口气。
未几,永瑆悠悠醒转,意识仿佛仍在混沌之中,喃喃念道:“四哥。”
杜子腾一顿,继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依旧运针如神。
婉嫔叹息,“看来十一阿哥是想见见四阿哥。”
倒也难怪,淑嘉皇贵妃一
走,四阿哥成了“长兄如父”,这么大的事,总得问问他意思。
可哪里能找见永珹?
郁宛问永璇,永璇也只摇头,每次都是四哥偶尔想起才来看他们,他连四哥住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呢,再说四哥也不让他去找他,这两年来总是忙忙碌碌的,永璇既不懂那些,更怕给四哥添麻烦,那样四哥就不喜欢他了。
婉嫔跟小钮祜禄氏亦是坐困愁城,四阿哥毕竟是个成年的皇阿哥,身为内廷女眷走得太近亦不妥,再说四阿哥凭什么听她们差遣?不过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庶母。
郁宛突发奇想,“不如咱们去求求皇后娘娘?”
庶母管不着,嫡母的意见总该听一听吧?且那拉氏作为六宫之首,本来谁的孩子都该喊她一声皇额娘。
婉嫔面露迟疑,她跟那拉氏虽私交不错,可也谨守着尊卑之礼,属于不越雷池半步的范畴,且这事终究与她不相干,万一惹恼皇后……
但再看八阿哥殷殷渴盼的神色,婉嫔终是心软,按着郁宛胳膊,“我陪你去。”
几人来到翊坤宫外,侍女回话皇后正在暖阁练字,郁宛便说她们可在花厅稍等。
喝了小半盏赣州进贡的云雾茶,便见那拉氏仪容整肃地出来,手里还牵着个娃娃——正是那回借着惊风好几个月没去上学的十二阿哥,如今入了冬,他更懒怠出门了。那拉氏也怕吓出毛病,这才纵着他在家消遣,却也生怕荒废学业,每日再忙也得抽出一两个时辰亲自教他习字。
永璂笑逐颜开,“豫娘娘。”
两眼放光就要抓她带来的松子糖,当然知道是为自个儿准备的。
郁宛往他手背轻轻拍了下,“先洗手,瞧你爪子上还沾着墨汁呢。”
永璂吐了吐舌,才不敢跟她辩,乖乖跑去净手,生怕点心没自己的份——以豫娘娘的赖皮个性,要收回去也是极容易的。
那拉氏叹道:“在家躺了两个月,心都躺野了,等见了师傅还不定怎么样。”
郁宛道:“阿哥年轻胆小,那日亲历其中,怎能不心生畏惧?让他缓缓也是好的。”
就知道这小子叶公好龙,先前还对永璇永瑆夸口,说自己临危不乱熊口夺食,牛皮吹得震天响,等真见了活物却恨不得吓得尿裤子。
永璂洗完手摇摇摆摆地出来,听见却有些不服气,“我才不是胆小呢,是出远门太累了,如今天又冷,怕着凉,不想让额娘为我担心才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