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祖,他是敬畏参半的。
他钦佩外祖持身中正,刚直不阿的品格,又欣赏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处事态度,于是仰头看着外祖时,就常常涌现高山仰止之情。
但外祖严肃的面容有时又让他心中擂鼓,生怕自己哪个地方做得不尽人意,令他失望。
于是课业未完,即便苦读到深夜也咬牙坚持;
习武受伤,纵使血流如注也不发一言。平日里见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童,不论高低贫富,也不管在外面闯了多大的祸事,总能哭闹着钻到娘亲怀里撒娇。他其实很看不上这些娇滴滴的举动,却又莫名地心生羡慕。
是啊,娘亲。
娘亲……
娘亲究竟是个什么呢?
冷的暖的,甜的苦的,硬的软的,他统统不知道。外祖母也是娘亲,听说梁嬷嬷也当过娘亲。他握过她们的手,也靠过她们的怀,暖则暖矣,却终究不是自家的娘亲。
这么想着,他就在纸上信手写下了「娘亲」二字,全由心生,半点没过脑子。待他回过神来,再向纸上看去,就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一句:
夫论永安之道,惟在……娘亲。
倒也有理……
这么一走神,便没心思再抄写了。他信笔在纸上描绘起来,不多时,一个青年女子的形象便跃然纸上。笔锋纯熟,显是演练多时。
只见这女子鬓发高挽,全身战甲,手抱钢盔,端得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