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明白,纪麟不是放下了,而是把所有的哀恸都埋在了心里,在心里绪着劲。
他从未放弃过手刃仇人的想法。他在等,等陈嘉运的偏颇与无能。这样,他就有了亲自动手的理由。
他也明白,纪麟之所以愿意隐忍,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他不愿辜负纪麟对他的信任,也不愿辜负自己对律法的信任。
因此,他时常在心中暗暗祷告,希望这位陈大人能不负其名,让案件的真相水落石出,也让纪麟和他都有所宽慰。
终于,紧锣密鼓地调查了五日之后,抱山居一案在众人的翘首以待中,第一次升堂开审。
他与纪麟早就盼着这一刻,因此在开审当日早早起身,提前两刻钟就到了公堂。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此案特聘的讼师。
延请讼师这个规矩,凌萧原是不知道的。京里的讼师向来只替人写状纸,上不得公堂。
但在案发第二日的一大早,一群毛遂自荐的讼师便跑到抱山居门口,对着他口若悬河,一通天南地北地鬼扯。他这才知道,西南这边历来有延请讼师代为辩护的传统。
在那些讼师的口中,公堂审案竟是瞬息万变。哪怕是板上钉钉的案子,如果在堂审当日辩不清楚,被对方钻了空子,甚至有当堂翻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