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也就一直惯着他,十年如一日,每每见他撕扇子,面上都会露出一抹会意的笑。
小小一把扇子,就是他与父皇之间的默契。父皇子嗣众多,每天点卯都点不过来,他也从未奢望父皇对自己另眼相待。
别的事不争不抢,没有野心也不操弄手段。唯有这一点,是他心底顽固的偏执。
在他心里,他撕的从来就不是扇子,而是偏爱。父皇赐予他独一份的偏爱,任他随意挥霍也不会收回的偏爱。
思绪划过脑海,带出眼角的一点水色和嘴角的一抹微笑。
他轻轻吸了口气,抚平被自己无意识扯皱的衣袖,刚要抬头,眼前却出现了一柄乌木香扇。
他猛地抬眼,就见那侍卫悠然地坐在席上,一只白皙清瘦的手递到自己面前,素淡的颜色衬着乌木的喑哑,竟然莫名有些雅致。
“做什么?”他沉声道。
“淇澳不是被你派去传信了吗?扇子放在楼下,再去取太过折腾。”侍卫温声道,伸出去的手坚持地停在他面前,还微微抬了两下。
一阵淡雅的幽香随着他的动作飘到鼻端。
宁王缓缓抬手,接过扇子,多年来的习惯让他在触到扇骨的一刹那就下意识抖了抖手腕。「哗」的一声,扇面展开,幽香瞬间弥漫开来。
方才味道极淡,他并未注意,还以为是侍卫衣裳上的熏香。
可随着扇面打开,幽香一下子浓郁了几倍,他吸入肺腑,顿时精神一振,甚至连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他不禁心下一动,垂眸凝神向扇面看去。就见扇骨乌墨,触手生温,黑中还带了一丝丝红,随着他手指的旋转在昏黄的烛火下流转出一段柔和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