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么冷,她心道。梦里烧灼的焦急感如同寒冷刺骨的海水一般挥之不去,坠得她心中发紧。

在房中无所事事地站了一会,秦在于下定决心,毅然决然地推开房门,上了甲板。

船舱外夜色浓稠,只有一盏孤灯悬在舱门外,照亮了船舷外一小片黑沉的海面。

秦在于走到船舷边,一鼓作气手撑围栏越了过去,正待往下跳,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话音——

“在于?你要做什么?”

秦在于被这一声吓了个结实,脚下一抖,就从围栏外狭窄的边沿上滑了下去。

下一刻,脚步声从她背后迅速接近,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下落的趋势。

秦在于缓神来,在半空中侧身,另一只手握住围栏的竖板,顺着拉她那人的力道往上,翻回了船舷内。

后面那人正是洛辰瑜,他把秦在于拉上来后看了看船舷外,显然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不解地又问了一遍:“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在于无言地看着他,心道你还不如不要拉我,就让我下去吧。

半夜三更,偷偷跳海,这要怎么解释?这没法解释!

她本来想的是此地离故洲群岛已经不远,想要下海设通讯阵唤小鲛人。对方会不会回应是一码事,她从梦里带出来的惊惶散不去,只觉得一刻都不能再等。哪想到此时除了她,船上居然还有一个人醒着。

她无言半晌,旁边洛辰瑜仍等着。他惊艳的眉眼在昏黄的灯下无端添了几分阴郁,与梦中深海里的鲛人意外重合。一双黑沉的眼睛却静谧安然,丝毫没有梦里令人心悸的疏离感。

秦在于看看他,艰涩地开口道:“其实……”

洛辰瑜的眼神深了些,一丝光亮划过极深的眼底,“嗯?”

“其实,”秦在于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我们西洄有一个传统,在长期出海回来时,需要先下海游一圈,洗去风尘再上岛,以表对故乡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