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霜月小臂,离开正殿,往寝屋方向去。
廊下掌着灯,庭院中一株西府海棠开得正艳,粉花绿叶攀着虬枝,伸展向头顶莲檐。
夜风吹来,落花如雨,洒在庭院,飞入廊庑。
如此美景,楚黛却无心欣赏,她连指尖也冷得打颤。
从小到大,先帝便待她特别好,与栀栀无异。
甚至,比对栀栀还好些。
细细回想,先帝每次见她,似乎都有意无意问到阿娘。
先帝喜欢过阿娘?爹爹的死,与先帝有关?
难怪三年前,先帝执意降罪己诏让位。
难怪爹爹还活着,宋云琅却说要等到时机成熟,再带爹爹来见她。
什么时候是时机成熟呢?
等到她稀里糊涂委身于他,做了他的皇后之时?
“相信朕,朕心悦漪漪,并非与任何人置气。”
宋云琅温柔哄她的话,言犹在耳。
当时她何其动容?此刻却只觉心寒。
“霜月,咱们回帝师府去,我想亲口问阿娘。”楚黛捂着心口,腹部又痛起来。
她面色发白,盈盈如秋水的眼瞳透着茫然无措。
回去之后,她该不该告诉阿娘,爹爹还活着?
可终有一日,爹爹会回来,阿娘不会永远被蒙在鼓里。
“好。”霜月点头,眸中带泪。
又怕哭出来,自家姑娘更难受,竭力忍着:“姑娘今夜好好歇歇,明日一早,奴婢便陪姑娘向太后娘娘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