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英端着晚膳进来,楚黛没用几口便吃不下。
霜月打来温热的水,服侍楚黛盥洗。
又在屏风后替她擦擦身子,换上舒适些的寝衣。
往常心绪不宁,楚黛捧着书卷,看一阵子便好。
今夜那纸页上的字迹,毫无温度地钻入她眼帘,一个也进不到脑子里去。
她索性丢开书卷,拥被歪在软枕上,盯着软帐上的绣纹失神。
正殿中,宋云琅早已离去。
宋玉栀陪着顾太后说话,章嬷嬷默不作声替顾太后捏肩捶背。
“皇祖母,您说的都是真的?”宋玉栀仍不敢相信。
若非皇舅舅没反驳,她都以为是皇祖母为拆散他们,特意编的谎话。
即便是谎话,也显得荒诞。
更何况,这样荒诞的事,竟还是真的。
“哎,说起来,都是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顾太后捧着青瓷盏,望着茶汤上浮动的梨花,缓缓回忆旧事。
“云玓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哀家怜惜他,待他比你皇舅舅还上心一分。甚至在你皇爷爷立他为太子后,便寻思送你皇舅舅去封地。”
“云玓事事顺遂,孝敬哀家,对你母亲和你沅姨也好。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当你沅姨是姐姐的,可你母亲在公主府摆赏花宴那晚……”
造化弄人,顾太后着实不懂,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为何总也不懂自己想要什么。
孟沅成亲后,宋云玓才发现自己对孟沅情根深种。
继位后,他曾戏言,说早知当皇帝这般辛劳,他不如去做个富贵闲王。
三年前,他执意退位。
顾太后以为,楚铎的死,实则是他心志溃败前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