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白为她手沾污血,为她撑开一条光明大道,可她知道,她哪有什么光明大道,不过是盲人摸象,走一点是一点。到最后,她真的什么都不要了,就要牧原白活着。

这是她在这世上,最初的一道光。

“陛下,这世上除他外,我已无亲人了。我从未求过你……”

“是。”齐修远甩开她的手,“可你这辈子唯一求的,就是让朕放了牧原白。”

他吐出一口浊气,“卿卿,朕告诉过你,莫再伤朕。”

他拂袖走人,卿如安一阵咳嗽,眼眶盈盈,悲痛无比。

齐修远步子一顿,终究还是走了,令人去传太医。

是夜,秋雨大作,乾坤殿内灯火通明,齐修远正在批阅奏折,突然听到一声报,一个近侍匆匆跪进来,声音颤抖地开口:“陛下……福祥宫……”

一听福祥宫齐修远就起身了,又听近侍颤颤巍巍道:“皇后娘娘,薨了。”

他顿时跌坐在乾坤椅上,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近侍只得又说一遍,齐修远突然狂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今日太医还说一切都好啊,你,你,还有你,你们是不是都在骗朕?”

乾坤殿跪了一屋子瑟瑟发抖的奴才,全都不敢吱声。

齐修远起身去福祥宫,有近侍跟上,“陛下,撑伞!”

哪还有他的身影,茫茫夜色中,雨砸在屋檐上,滴在浅塘里,绽开的水花就像钝物埋进身体,阻隔血液畅流,而后迸发喷洒,痛入骨髓。

齐修远到时,福祥宫哭声一片,太后坐在一旁听婢女和太医禀告。

见到齐修远一声湿漉漉的狼狈样,她皱了皱眉,斥道:“皇帝可还有皇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