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多兵力,如今的京城就像是个脆弱的蛋壳,一敲就碎。只是他们筹备这么多年,总要确保万无一失,万不能功亏一篑。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樊胡萧觑着书案后男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出这句话。
裴忱只“嗯”一声,便没了下文。
书房里鸦雀无声,樊胡萧与李清正面面相觑,最终只能屏声敛息默默退下。
自从阿缨离开了,主子的魂仿佛也跟着她走了似的,日日把自己困在书房里,从未迈出一步。
两人走后,凝寂重新爬满了书房每个角落,清冷的月华从窗柩里透进来,在枯坐的男人身上镀了一层孤寂的暗银色。
书房里阒无人声。
良久,那鸦黑的睫毛才像是被惊到一般,蓦然颤动。
裴忱缓缓侧首,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半晌默不作声。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大仇将报,他不该为此高兴吗?
那双平静的深眸罕见地露出一丝迷茫。
又沉默静坐许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裴忱起身踱步向前,临出门时,把桌案上摆放着的那张画像仔细收好。
夜幕低垂,裴忱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只能漫无目的地闲逛。
今夜下了雨,孟春将至,气温逐渐回暖,只是山顶上依旧很冷。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在赶回长明山的路上,满心都是那个快要及笄的小姑娘。
想到她,裴忱的眸色暗了暗,袖袍里的掌心微微蜷缩,像是想要抓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