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婉将崔承嘉撕下的那一片衣袖放在盒子里,想扔掉还是没有下定决心,那一日崔承嘉的面目是那般沉静柔和,仿佛围绕着他们的就只是纯净的善,就只是想要帮她。
陆芸婉将布料攥在手里,挣扎了一会儿才决定一起带回去,也许只是想铭记。
北风摧折之后,想来梅花应当落了满地,陆芸婉再也不曾去过那片梅林。
开春的时候,陆利安带来了阿娘的消息,陆子卿听人说起她被逐出家门,还生病的事情,急的狂奔百里路赶回来求阿爹。
看在陆子卿这些年出生入死的份上,又到年关了,陆旻之才勉强决定将她接回去过年。
终究还是让阿兄知晓了,陆芸婉一时心中酸涩,她是何其无能,阿兄每日操心行伍之事已经极为忙碌夙兴夜寐,还要分心操心家事,都是她的错处。
梅花从十二月绽放以来,花期不过一二月,二月开春之后腊梅花凋谢了,只剩下香梅开放的浓郁,待暮春过去之后连香梅也不复存在,夏日就到来了,是属于紫薇的季节。
-
陆芸婉靠着窗扶额,花影璀璨,隐约入梦不知今夕何夕,好像身处于深庭之后,盛夏紫薇满树。
崔承嘉正提笔写字,肤色白而细腻,唇色如兰眉如松烟,气质沉毅年岁已非初见时分,却有病态的沉郁。
他身着一件灰白色广袖常服,款带当风,并非是青色,腰带为银扣,上刻“长勿相忘”字样,乃是汉时人所喜的样式,不知为何陆芸婉忆起是亲手雕刻赠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