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卿笑起来:“士族中人有蓄养婢妾的习气,你看咱们阿爹,屋里也是两三房,更遑论崔承嘉了,这也没什么的。”
忽然觉得阿兄和她没讲到一块去,当然阿兄也不知晓她如今待崔承嘉的别样情愫,还瞒着不愿倾吐,所想的是但愿所有人都不要知道,让这情愫悄无声息烂在肚子里呢。
进府之后,那女使领着二人绕过影壁来到堂上,只见崔承嘉手臂缠着绷带起身相迎,他受伤之后气色不佳,和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唇红齿白的士人不一样了,唇色浅浅的带着些病态的沉郁,虽然仍然目光坚定。
陆芸婉不想崔承嘉变成这个样子,只希望他一生平安喜乐。
陆子卿让人琳琅满目的谢礼一一呈上来。
陆芸婉也奉上了她的谢礼下拜道:“府君大恩无以为报,虽然是只是些许浅薄的心意,总是想让府君知道,我是心怀感激的,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
崔承嘉将陆芸婉虚扶起来:“我救二娘子,全然是出于一番好意,并不要报答的。”
陆子卿憨厚道:“我这个妹妹,平日里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冷清了一点,并不是那种世故玲珑之人,也都是被我们惯坏了,想让承嘉知道她的心中也很感激,承嘉今日不收谢礼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因二人是亲近的关系,陆子卿送的礼崔承嘉也就不便推脱,得知这补品是陆芸婉为他亲手制作,崔承嘉温厚道:“二娘子的手,可大好了?”
对上一双盈盈的眸子,陆芸婉暗暗叹了口气,若是说论丰姿伟貌,崔承嘉是当世翘楚,她好像被这容颜所惑,无法隐藏内心所想:“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开春之后天气复苏很快就会痊愈,劳府君挂怀了。”
陆子卿疑惑二人是什么时候背着他认识的拷问道:“承嘉怎么知道阿婉的手受伤了,这可有些不同寻常了。”
崔承嘉只是回答年末寒冬郊外所见,陆芸婉心里忐忑不安顾左右耳而言他:“我这点小伤没什么,要紧的是崔府君的伤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伤的那么严重还要仔细将养着才是。”
“劳二娘子挂怀,已经大好了。”崔承嘉拍了拍陆子卿的肩膀,“一点小伤对男子汉大丈夫来说不算什么,子卿他受的伤可比我多多了。”
陆子卿也没有追问下去,毕竟妹妹一贯乖巧,崔承嘉也是君子,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阿兄这些年不知吃了多少苦。”陆芸婉黯然。
陆子卿表示也并没有什么豪爽道:“虽然天寒地冻军队仍然坚守在前线,南祁军士百万人若是人人都畏惧怎么防范北境强敌呢。”
这时候蕊儿上前奉茶,陆芸婉注视那名女使对崔承嘉态度顺从服侍十分周到,低眉打趣道:“原来府君也喜欢红袖添香。”
崔承嘉解释道:“蕊儿是家母她偶然收留在身边的孩子,身世十分凄苦,我与她之间并没有二娘子想的关系,担心二娘子误会什么这才想要解释清楚。”
陆子卿笑了下试图缓解气氛:“何必急着解释呢,寻常男子都喜欢纳妾的,连我父亲也不能免俗,其实这也没有什么。”
崔承嘉忽然觉得虽然陆芸婉不肯承认,只要她在意着他的事情便很好:“承嘉并不喜欢纳妾,觉得能和心爱之人相守一生便很好。”
陆芸婉知道崔承嘉没有蓄养婢妾之后,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在崔府用过午膳之后,因为陆子卿不日之后又要离开瑕丘,陆子卿和崔承嘉二人多日未曾相聚,长久无法相见,因此又在崔府停留了须臾。
陆子卿和崔承嘉在一块数丈的青石上对弈,哥哥执黑,崔承嘉执白,陆芸婉坐在一旁观看,崔承嘉的棋力明显要更胜一筹,陆子卿的棋呈现守势但陆芸婉隐隐觉得陆子卿经过“破而后立”,一定能够开创新局面,能够胜出。
蕊儿生的美,性格干练爽朗,陆芸婉心里有好感,蕊儿在一旁和陆芸婉说了一些崔府的事情。
蕊儿神情略为凝重:“之前在清河的时候,郑娘子经常来家里,和府君也是熟识,很得主母的欢心,蕊儿知道我们府君可不喜欢她,当然若是换了娘子,恐怕就不一样了。”
“家主很尊重府君的选择,只是夫人平日有些高傲,若是能说动家主为府君谋划,应当也是可以行得通的。”蕊儿道。
蕊儿说的郑娘子,也许就是那位举世有名的美人郑若静吧,她是崔承嘉的族妹,不仅仅有容貌还有与容貌相匹配的才情,若是要议亲也是全然可以相配的,蕊儿好像很了解这一切,让人有些无地自容。
蕊儿像是看穿了陆芸婉此时所想说道:“蕊儿自小和府君一起长大的,府君心里所想,蕊儿也都知道的,若是娘子待我们府君有心,可以及早定下也免得夜长梦多。”
陆子卿笑起来:“士族中人有蓄养婢妾的习气,你看咱们阿爹,屋里也是两三房,更遑论崔承嘉了,这也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