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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芸婉害怕阿爹忧心但是想着毕竟纸包不住火,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又被揭露出来,事情对他来说是丑闻到底要顾全颜面的,当着崔承嘉的面不便多说,只能找机会私下和父亲问明白。

毕竟要操劳的事情已经很多,这次远离建康,三妹和她无法见面,相信也能慢慢想起昔日的好处来,阿娘那边查那侍卫的事情也能够有些眉目。

来到雍州之后,陆芸婉和崔承嘉在治所住下。

陆芸婉服侍崔承嘉梳发穿衣,虽然是夏里,他们走的是水路,到了夜里难免寒凉,因此穿的格外多了一些,如今脱了厚重外袍,解开束发的纶巾任由发丝垂落在肩侧,仅着中衣外罩一件白色广袖披风,换下登云履换上一双寻常丝履。

崔承嘉抬手任由陆芸婉换衣,极为顺从一般,感觉到他变得少言寡语起来,抬眸瞧瞧打量他的神色,他好像确实有些不开心。

觉察到陆芸婉的迟疑,崔承嘉卸下一身伪装,颇为伤神的样子,“从前和主上过从亲密,出则同出则同舆坐则同席,没想到也会变成如今这样的地步,现在才知晓主上一贯以来是不信任我的,多年前面对主上的时候怀着一腔赤诚,没有到如今的地步,也许主上从一开始就存了戒心,心里也有些寒冷。”

崔承嘉昔日受到主上器重,曾经立下为相的誓言,如今主上和崔承嘉之间的关系不复往日亲密,也可以说是崔承嘉长久以来辅佐明君的志向几近破灭,陆芸婉能够感觉到他眸中的衰败。

他心里的忧虑应该很重吧,就算远在江湖心中担忧的也都是朝堂,而且他所担忧的从来不是一身的荣辱。

陆芸婉抱了抱他的脖颈,在他的颊畔轻轻啄了一下,“不管怎样,芸婉永远都会陪在夫君的身边,直到事情得到妥善的解决,不管怎样到最后都会云开雾释的。”

虽然如今已经是崔氏妇,但陆芸婉的心里也赞同主上的做法,只是看家世来选官必然导致真正有才华的人,得不到很好的施展,想来这也是大势所趋吧,陆芸婉想到就算门高如崔氏也有这样的担忧,在主上面前真是如履薄冰啊。

崔承嘉有些受宠若惊,眼睛一眨不眨瞧着陆芸婉。

而她此刻以为的是他好像喜欢这样的亲密,想学着用这种方法让他开心罢了,“就算主上如今忌惮,夫君也不能丧失希望,知道夫君心中一贯以来有志气,只希望夫君举止能够顺应内心所思,问心无愧就好。”

崔承嘉果然开心,拢着陆芸婉的腰贴着耳畔打趣道:“阿婉如今已经是我崔氏的妇人,一心自然是向着夫君的。”

如今新贵也不过是效仿旧士族的作为罢了,很难看到有什么标新立异的地方,所谓寒庶的平等,也不过是破除原先的偏见情况下又产生新的偏见罢了,和崔氏又有什么两样,那些新贵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作为,得势之后也不过是和旧士族一样的占山占水罢了。

察觉道一丝暧昧的气息,陆芸婉羞红了脸,将他推往床榻,而她自去外面安顿行礼用具,“换好了,赶路劳累,夫君也尽快安置吧,夜间郡公那边演武,应当养好精神才是。”

崔承嘉紧了紧陆芸婉的手,“其实我们不过都身处于时势之中沧海一粟罢了,实在是不必担忧过重的。”

崔承嘉合衣在被衾中躺卧下来,目睹夫人出门,在一片清和的午后光阴之中渐渐进入浅眠。

第43章 担忧

有阿婉在身边虽然觉得世事艰难,也能够重新提起劲振作起来了,往日那些因为大郎之死而萦绕在胸怀的积郁之气渐渐发散出来,为之一新,又能够重新感觉到世界的明晰了,觉得所有生命都又重新有了颜色。

崔承嘉醒过来之后,神色还尚未完全清醒,只是感觉到陆芸婉并不在身边,一时急切起身想要寻找,“阿婉!”

蕊儿见崔承嘉起身连忙过来扶就,“府君您醒来了,夫人午后出门就一直没有回来,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崔承嘉挣扎着起身,“扶我起来我要去寻她。”

午后的阳光灿烂,能够寻到树木的每一片叶子,看见树上的鸟巢,看天空中白云的变幻,嗅到花香聆听到鸟语,崔承嘉感觉到浑身轻暖。

若是没有夫人在身边,他很难这么快就恢复往日的精神,重新拾起被遗落的长久以来制成他的那些力量,他知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夫人的陪伴。

入夏之后午后常有大雨,夫人并未带伞很不放心,在一棵参天古木之下等候,不见夫人的人影心中担忧起来。

蕊儿在一旁为崔承嘉煮茶,这段时间在崔承嘉身边煮茶的人一直都是陆芸婉,总是在他忙碌的时候为他端来一杯精心煮好的茶水,能够温润他的心脾,在一旁为他研磨墨汁。

陆芸婉害怕阿爹忧心但是想着毕竟纸包不住火,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又被揭露出来,事情对他来说是丑闻到底要顾全颜面的,当着崔承嘉的面不便多说,只能找机会私下和父亲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