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屏风,苏迟就见任熙骨碌碌转着两个眼珠子看着他,他深深吸了口气,坐在床沿,握着那两只热出汗的手。
“你要再不醒来,我就要害怕死了。”
他俯下身子,将下巴抵着任熙的头顶,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流出了泪水。
那日在山林,任熙晕倒在他怀中,他当即就被吓到了,只带人先回刺史府,找了大夫来,说是她受惊过度,这才晕眩过去,睡一觉便好。
苏迟稍稍放下心来,可大夫才给他换完药,再看女人时,却见人脸颊通红,竟冒着冷汗,往上一摸,烫手得很。
“这是得了伤寒了。”大夫说,着手便要安排侍女拿着白酒在她身上擦。
苏迟不愿假手于人,亲自给她擦拭,可高热一直退不下去,到半夜时,任熙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她现在过得很不好,嘴里一直喊着不要,不要,苏迟一碰她,她就去打他的手,不让他接近,想来是已经认不出他的感觉了。
再这么烧下去人就要糊涂了,一块块冰已经送了过来,任熙开始冒汗,苏迟打开眼皮一看,竟发现她已经在翻着白眼了。
大夫当机立断,开始给她扎针,手臂,人中,还有小腹,上头竖着一根根的银针。
男人头一次这么无力,跪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不信鬼神,不奉天意,可唯有这一次,他祈求老天保佑任熙。
是前半辈子杀戮太多,所以现在得报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