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焱只告诉她村民们吃不起鸡蛋,却没说他们在这样的冬天里,连热水都是稀缺资源。
村长只杀了一只鸡,村长夫人却炖出了三锅清淡得几乎见不到油水的汤。
老旧的门吱呀叫,用木棍做个插销就当成锁。
木头和黄土堆砌的房屋,岁月将墙壁割出一道道透风的裂隙。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还有这样,落后、穷困、仿佛容纳一切苦难的地方。
比孤儿院和收容所还不如。
殷诩见她情绪低落,弯腰理了理她脸侧凌乱的碎发:“别难过,我们来了,他们就会过得好一点。”
程淮安十分沉重地点了点头。
……
等她上床盖好被子,小村庄里已经是一派宁静。
这里没有网络,连打电话信号都不好,村民们七八点钟就入梦了。
怕小姑娘嫌弃农村里的厕所,村长夫人在睡下以后又重新爬起来,给她拿了一只新的痰盂,教她怎么用。
程淮安红着脸道谢。
时间毕竟还太早,习惯晚睡的人现在半点困意也无。
程淮安拿着swich玩了会儿游戏,觉得无聊了,又打开kdle看小说。
这么打发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有些想睡。
夜里下了雨。
这里没有暖气,南方的潮湿像是能打碎骨头、钻进人的血液里,侵占四肢百骸。
身上盖着的被子本来就不厚实,手脚冰凉的程淮安拿所有衣物压在上面,才勉强够用。
谁知道冷风突然一刮,透过墙缝刺进来,立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硬板的床铺她本来就睡不了,现在又添一项阻碍,小姑娘翻来覆去地搓着胳膊,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