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弘梳洗一新,又换了干爽的衣袍,才彻底从昨晚的醉酒中清醒出来。他看着铜镜正了正自己的发冠:“我记得前几日娘亲说约了人要去城外的道观奉香,今日这么大的风雨,怕是去不成了吧?”
“虽说是去不成了,但老夫人今日也没能得闲,她老人家约的那人一大早就到府里来了,现在还在老夫人房里喝茶,只怕要用了午膳才能走了。”
晏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奇道:“这种天气里也非要到别人府上做客,娘亲这次约的是哪位夫人?”
“据说是您的远房姨母,”清茗打量着晏弘的脸色,小心道,“毕竟是老夫人那边的亲眷,小人也不好打听的太仔细。”
“远房姨母?”晏弘似笑非笑,“这几年娘亲那边的亲戚往府里跑的次数不少你,我倒从来没接触过,今日怎么也要去瞧瞧了。”
“您不是一向不喜欢跟他们那些人打交道吗?”清茗虽然疑惑,仍转头去替他找雨具。他自小便跟在晏弘身边,最是清楚自家这位的脾气秉性,但凡他说出口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反正今日这么大的雨也无事可做,”晏弘接过清茗递来的斗笠戴在头顶,“更何况,人都到府里来了,我这个一家之主总应该去瞧瞧。”
外面狂风骤雨依旧,加上天气阴沉,让人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晏弘虽然穿了蓑衣,戴了斗笠,也难免沾湿了衣袍,幸而老夫人的院落并不算远,脚步匆匆,在衣袍完全湿透之前,也终于到了。
晏弘在门廊里脱下湿淋淋的蓑衣,随手将斗笠递给清茗,回过头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他侧耳听了听,唇畔漾出一丝轻笑,屏退了要上前禀报的下人,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老夫人白氏歪坐在榻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她下首的椅上坐了个中年妇人,低着头仔细看着手里的茶盏,口中不住道:“不亏是南郡王府,这江陵城上下也再找不到这么精细的东西了。”
白老夫人轻轻笑了一声,却没有接话,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转过头笑吟吟道:“刚那雷声惊天动地,这一恍神,你瞧我连刚聊到哪儿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