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接到吏部的调令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瘦岩县绝对不可能是个舒服的好地方, 而在明白是谁要将自己远远地调离京城之后,沈徽更是在冥冥之中莫名其妙地就体会到了商皇后的心情。
他只是没能想到,殷盛乐会为了自己跟着一起到北边来。
还要把事情对外塑造成是他这个七皇子非要去北边, 沈徽作为小伴读不得不放弃在翰林院的大好前程一起跟来的模样。
他们越往北走,气温就越低。
与京都那种绵绵的细密的寒意不同, 北边的严寒更像是迎面而来的刀子,只需要一个照面的时间, 就能从人身上割下一大块肉来。
这也是为什么殷盛乐不肯叫沈徽出马车来的原因之一。
太冷了。
而沈徽的身体又是一贯的不那么康健。
虽然马车里的环境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好歹还有装了炭火的暖炉在。
“莲实说得对, 这地方住不了人!”
沈徽看见殷盛乐气鼓鼓地掀开车帘,还带着些稚气的脸颊一鼓一落:“天儿这么冷, 那县衙到处破破烂烂的, 还比不上茅草屋呢!”
“比茅草屋还是好了不少的。”乔知新听见殷盛乐这么嫌弃县里最好的房子, 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长着双猫眼的少年人立刻将如刀的视线凌厉地向他扫来:“连门把手都一拉就坏, 其他地方还指不定烂成什么样儿了呢。”
“哥, 听我的,咱们今儿先回去, 请舅舅派人来重新修一修县衙,再过来住!”殷盛乐手往车上一抵,眼看就要翻身上去了。
乔知新等人心底全是凄凉——他们今天只怕是要打破最短时间送走新县令的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