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
就算车厢里的县令本尊比这喳喳呜呜的少年郎年纪大更稳重, 但从他们出门都带着两个下人的做派,以及身上穿的料子来看,多半就是传闻中享用惯了玉盘珍馐的世家贵公子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又怎么会真的愿意到瘦岩县这种苦地方来呢?
就在一众捕快陷入低迷的情绪的时候,他们猛然看见那黑衣少年的手背被一只手按住了。
那只手洁白修长,指节分明, 腕子与黑衣少年的相比较起来稍微细弱了些, 被一层雪白的绒毛拢着, 在这圈绒毛后头接着就露出来了一截淡青色的衣袖。
沈徽的指尖发凉。
摁在殷盛乐手背上的时候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有种极其隐秘的,异常的痒感沿着脊柱爬上来,他抬起头,对上沈徽含笑的面孔,无奈地叹了口气:“外头太冷了,万一给你吹病了那该怎么办?”
他翻过手心,将沈徽微凉的指尖紧紧握住。
沈徽轻轻摇头:“臣我并不觉得冷,而且我的身子还没差到连这么点儿寒气都受不住,乐弟不必忧心。”
“又不是说不忧心就能不忧心的。”殷盛乐嘀嘀咕咕,小心地扶着沈徽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合乐先前放置的脚蹬这下子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让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实起来:“主子,沈大人,您们慢些走。”
“你帮着莲实把车上的暖炉火盆和碳都搬下来,去里头找个不漏风的地方,先歇歇脚再说。”
“是。”合乐又把脚蹬挂了回去,他蹿上马车,没一会儿里头就响起了搬动东西的声音。
乔知新看见又从马车里下来一个姿容不凡的青年,心中一松,只觉得这才是个读书人的模样,但很快他再度担忧起来:新县令的身子骨看上去似乎孱弱了些,也不知他受不受得住这里的冷风,要知道,他上任后送走的第一个县令,就是因为身子太差,三天里有两天都病着,才会急急忙忙托了关系从瘦岩县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