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面前这个神仙哥哥等着他傻子般哭闹完。

沈斐之彼时还未及冠,月白色发带束起长发,眉目未完全张开也能够窥见将来风华绝代,湿漉的三千墨丝垂在后衣裳,同他成了一对可怜的落汤鸡。

“我怎么瞧不……唔”,楚愿蓦地眼前一片漆黑,又说不出话成了个哑巴,他忙不迭再度收紧手臂,也想不起这般会勒疼别人。

实质的静攀上他的皮囊,楚愿无端后背发凉,他哀求地往沈斐之身上蹭,又怕面前这个不是沈斐之。

将才这里死了丞相一家,葬身了三五蛮夷,他虽不信神佛,博览群书的他志怪话本却也不少看,如今见神仙从天而降,不容他不想些小儿夜惊的恫怖传说。

“莫出声。”沈斐之吩咐道,“抱紧我,不要想痛苦之事,不要想害怕之事,不要想憎恶之事。”

楚愿凝神静气,在脑中执笔写大字,一会儿写“静”,一会儿写“定”。

他的手心发汗,半天还觉得两人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蹙眉,强逼自己继续练字,回忆在宫中寺庙佛前抄诵佛经为娘亲祈福,彼时他娘亲为父皇诞下一女,闹了难产,他娘亲非要生下,夜半也喃喃自语说该是保小,不该保大。

国师那批装神弄鬼的说娘亲夜游时招了厉鬼,须交换些东西才能让黑白无常把人放了,大的小的都能保下。

楚愿当时认为这是故弄玄虚,戏耍他们,可是人到绝望时总会破天荒做些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儿,他父皇竟同意了。

楚愿也不知父皇究竟同意了什么,他那时幼小,无法在娘亲前侍奉,便去佛像前抄诵佛经,心想如果这佛保不了他娘亲便换一尊玉皇大帝金像来。

结果他娘亲不消三日竟然真好了,气色红润,完全不像是大病一场,反倒容光焕发,面如桃李,好似变回十五年前那个艳冠京城的柳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