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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的五指伸展开按在光洁的前额,楚愿想起沈斐之说的五毒山,他必不可能叫沈斐之一人前往,沈斐之说了五毒山可以让大罗金仙都法力失灵。

“退下吧,朕乏了。”手掌挪到眉心盖住消沉的眉眼,楚愿自嘲地笑笑,除非他立马弄出个随时能继位的太子出来,把大晋整顿好,然后将自己打下的基业拱手送人,再亲自去五毒山解决王朝气运,否则他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而矛盾就矛盾在,去五毒山一行凶多吉少,回不回得来另说,能活下来便最好,他征战四方,平定江山,最后还是给旁人做了嫁衣。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江山终究姓楚了。

右手摩挲光滑可鉴的玉佩,楚愿闭上眼睛想,至于今夜,或许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从嫔妃寝宫里溜走,实在走不了便和妃嫔规规矩矩一人一张塌,同人家说好,等太子继位立刻将人送出宫外,让姑娘还能找个好人家,绝不委屈她们。

姑娘就当来皇宫散散心,楚愿已经把说辞提前想好了。

太子继位须在下个年头来到之前筹备齐全,顾沉绪说气运最多撑半年光景,他得尽快将大晋内部外部整顿好,再寻个靠谱的太子。生是不可能生了,楚愿叹口气,回头跟顾沉绪说说,召见顾沉绪之前引荐给他的那个年方十六的聪慧孩子进宫好了。

这个孩子顾沉绪说是在少林寺前捡到的,少林寺嫌他身上尘世欲念过重,便打发走了。小家伙模样俊,寡言少语却字字珠玑,其实是个很有悟性的胚子。在国师府里帮了不少忙,就是野心过重,还不愿掩饰自己的情绪,容易招人不待见。

楚愿眨眨眼,他或许可以帮顾沉绪把这个小家伙调教地能招人待见了,毕竟听来,这个小家伙该是有帝王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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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后,信鸽翩然从窗格落脚,带来沈斐之的信笺。

沈斐之昨夜用手梳他的发,提前知会楚愿自己第二天回沉渊潭有些事,大抵日出前后便要动身,晚些时候会差信鸽带信给他。

信上说入夜时分沈斐之会去嫔妃寝宫里把自己接回乾清宫,意思明了,楚愿最多能和嫔妃聊聊,旁的拉倒别想。

倒和公子哥们上罢私塾后想去找乐子,却被爹妈拦在门口接回府里有异曲同工之妙,楚愿抚摸一把信鸽柔顺的白羽,反正他也没兴趣找乐子,师兄接他刚好有借口离开。

放飞鸽子,楚愿抬手,垂眸随便翻了个木签。

是上官贵人的签子。

楚愿对朝他哈腰的小太监摆手,内心忖度刚入宫顾沉绪就给上官家的千金安排这么高的妃位,兴许是同一派系的人,好说话些。

沐浴后摆驾去上官贵人的长春宫,楚愿手搭了把公公的手,从龙辇上欠身下来,隔着朦胧阑珊的海棠瞥见拽着自己衣摆的上官贵人。

上官贵人偕几位侍女在宫殿外候着他,一袭海棠云雁装,额上点素梅,唇妆仿唐,以娇嫩欲滴的粉胭脂绘了半唇,凌云髻插几把金簪,贵气十足。

她见自己来了,杏眼明亮,大胆地冲撞上来要握住楚愿的手,嘴上还不忘似嗔似怒般撒娇:“皇上可叫我好等。”

楚愿不动声色地将手错开,装作未瞧见上官贵人伸过来的手,自然而然搭在她的后肩,作出虚拢的姿态,实际和衣料相碰还有半指距离,沉吟几分,谦和笑道:“是朕的不是。”

内芯是麒麟的上官贵人偏头看帝王的笑靥看痴了,不禁驻足。青年似是不解,也随她停下脚步,头略微低下含笑看她,如端方君子,并不是冒犯的打量,而是刚好满足人被尊重重视欲望的注视。

帝王像一帘幽梦,枕在榻上时拂面的清风,是万般俊朗的。

麒麟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上官贵人,半低下脸,做足了小女儿情态,老心脏也确实怦怦乱跳了几下。但作为神兽,他并未忘却此番来的目的,除了气姓沈的一气,就是叮嘱小皇帝赶紧从姓沈的身边离开,有多远跑多远,就当很久之前小皇帝救他的回报。

楚愿未得到上官贵人的回应,这贵人貌似与寻常女子不同,突然间变了脸色,显出严肃无比的神色,低声对他说:“陛下,妾身想坦白些东西。”

楚愿在听见“坦白”和“东西”这样的搭配后,突然不太相信面前这位小姐是昔日状元郎的嫡出女。他不自然咳了咳,觉得自己这般想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正色随上官贵人入了长春宫正殿。

上官贵人驱退了侍女,掩了窗棂和木门,在楚愿对面落座,开口前手已经发了回盗汗,“皇上,我不是上官家的小姐,我是……您大婚那日见过的麒麟。”

蜷缩的五指伸展开按在光洁的前额,楚愿想起沈斐之说的五毒山,他必不可能叫沈斐之一人前往,沈斐之说了五毒山可以让大罗金仙都法力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