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在溺水,跌落进沙发里,蜷缩成一团。据说缩成一团是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因为在母亲肚子里就是这个姿势。
薛倦慢慢地缩成一团,直到意识一点点混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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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钟忽然不响,有一瞬薛倦无法分辨自己在哪儿。他头发被汗透湿,整个人无比地狼狈,慢慢地翻身,踩在地毯上。
那个挂钟大概是出了故障,真的不再响。失去了这一点声响,这座大房子瞬间变得安静,甚至是沉寂。
陈姨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看他这么狼狈,操着一口苏城口音问他:“先生,您没事吧?”
薛倦撑着额角,摇头。
“没事。”嗓音却如同磨砂纸磨过,“我想睡一觉,陈姨,你别叫我。”
他踉跄了一下起身,陈姨看得胆战心惊,伸手要扶,却被他摆手。薛倦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几次差点踩空台阶。
推开卧室的门,摸索到床边躺下,盖上被子。虽然被窝是冷的,但好像还有小意的味道。
薛倦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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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离开别墅之后,径直坐上了上午订好的飞机票。机票由棠城飞往海城,十一岁以前,她住在海城。
很久没回去过,下飞机的时候,嗅到久违又陌生的味道。有些熟悉的口音,司机问她要去哪儿,顾意回神,报出酒店名字。
抵达酒店,顾意放倒行李箱,取出自己的画本,一塌糊涂的设计稿赫然在目。她嘶了声,不急不缓地点了瓶红酒,坐在落地窗前,思索该如何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