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宴没听清祈澄说什么,只听清一个“救”字他便慌了神,再问几遍那边就没了回应,一瞬间的静默刺骨,刺的他的左上肋骨生疼。
“三哥,恭喜你比赛赢了,不介意和我喝一杯吧?”不知道是谁叫来的女孩穿着性感的黑色吊带裙,露出一大片白色的胸脯,鸡尾酒还没递到他手上,整个人就像没骨头一样靠了过来。
因为单身多金帅气,裴予宴碰到的这种情况多了,无论是谁做东组的局,总会有这样的人,换作平时,他只会冷淡客气地回拒,给女生留个颜面。
但是此刻,他没时间也没心情顾及那么多,迅速起身躲开触碰,然后黑着脸色,厌恶道:“滚。”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么大一动静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劝说着道:“这是谁带来的人这么不懂规矩惹得咱们三哥生气,是不是要和咱们燕宁这帮哥们儿对着干?”
在场众人纷纷停下喝酒吃饭的动作,等待着裴予宴的反应,谁知他把卡往桌上一放便说道:“你们吃完后自行结账,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三哥,诶,三哥…”几个人在后边叫唤着,见他走出了包厢只得看着桌上的一张金卡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前台的工作人员认识他,说道:“裴先生好,今晚吃好了吗?”
“我东西在你们店里丢了,我要求调取监控录像。”裴予宴不清楚祈澄具体在哪里,既然她人刚才还在隔壁房间,现在应该不会出餐厅才对,便故意将事态严重化,让他能立刻看到祈澄的行踪。
前台接待人员脸色一变,裴予宴可是燕宁一大势力,贵重物品弄丢在他们店里,说什么都是交待不过去的,抹去脑门上的汗,点头哈腰道:“是我们工作不周,请随我来看监控。”
他迈开步子,脱下皮衣外套,从监控中相应的时间点开始找,直到那一抹身影进入视野,即使她走过去特别快,监控上也只有几秒钟,裴予宴也一眼找到了祈澄,她从隔壁包厢出来后去了左侧的女洗手间,过了很久也没出来。
地点锁定后,裴予宴扔下几千块的皮衣,迅速找到一名工作人员便往走廊左侧洗手间走。与此同时,荆然坐在座位上与找来的办事者联系:“她应该是去厕所了,你把她扶起来送到我开的房间里,别被这里的人看到,短时间内她的意识不会太清醒,如果醒来了,你就再用点药,酬金的一半我会在事成后转给你。”
迷雾。
周围都是迷雾,她看不清楚走出丛林的方向,在原地愚蠢地打着圈,谁能、谁能来救她出去?
隔间的门被破开,祈澄感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轻柔的,缓慢的把她从迷雾里牵引出来,引向有路径的方向…
裴予宴见她昏迷过去无法行走,平生第一次背人就这么光荣地献了出去。她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出,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一只手因为没力气从他的左肩滑到了右肩,摸得他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知道她现在可能听不见,裴予宴还是扭过头说了声:“抓紧了。”
他的背部很结实宽广,但突出的后背骨头抵得她生疼,下一秒连眼泪都挤出来了,祈澄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好疼。”
裴予宴胆战心惊地背着她,把重心往前倾,尽量避免勒着她,如同对待世界中最珍贵的文物,比老爷子留下的书画还要珍贵的那种,生怕蹭掉一抹颜色,否则他会忍不住责怪自己。
就这么像前走,会走出迷雾吗?
没人知道答案。
皮衣被随意扔在监控室门口,工作人员剩下的是一脸懵逼,这些在这个夜晚都不重要,起码他已经带她远离迷雾了。
办事者到达厕所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赶紧拨通了荆然的电话:“喂,消息没问题吗?人没在洗手间啊。”
荆然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压着嗓子道:“怎么可能?我看着她走进去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你是不是剩下的酬金不想要了?”
“荆然,最近忙什么呢?”杨教授拄着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的。
荆然挂掉电话,收回躁怒的神情,转移着问题:“杨教授怎么不去专用的桌上吃点东西?”
杨教授用拐杖点了点地面,严肃地问道:“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嗯?”
“不值得一提,最近在忙几个商业合作项目,天天应酬。”荆然对杨教授的情感很复杂,不是敬畏,而是害怕和叛逆。他不认同这老头子过时的价值观,又总因自己当过杨教授的学生,却因商业利益背叛文物修复师这项职业而害怕。
杨教授端正了身子,睨了一眼荆然,冷哼一声:“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呀?祈澄呢,刚刚还看见小丫头规规矩矩走在这,怎么一晃眼不见了,她这么久没回来?”
裴予宴没听清祈澄说什么,只听清一个“救”字他便慌了神,再问几遍那边就没了回应,一瞬间的静默刺骨,刺的他的左上肋骨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