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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在簌簌颤抖。“不,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她哽咽道。“我太过与众不同、太难以相处了。我不知道怎样让自己符合社会规范,我也不想要。莉莲了解我──她在说那些话时,一定是这个意思。”

她的面颊深埋在他的胸膛,双手紧攀着他强壮的肩膀,彷佛他是狂暴的情绪里唯一的避风港。

“如果那样说会让妳好过一些,我就保持沉默吧,但记得,我和莉莲共同生活了五年,而妳不是她唯一诋毁的人。想想,琼,想想她在信里说的有关我的话,而妳也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托起她的下颚,深深凝视进她的眸子里,柔声问道.“告诉我,妳仍然相信它们吗?”

她缓缓摇头,泪水流下面颊,落在他的掌心。她无法对契尔撒谎。“我怎么能──在我了解了你之后?”

“谢谢妳。”他用拇指拭去她的泪水。“妳不知道这对我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以及知道妳并不像莉莲所说的一样。过去数个星期来,我的内心挣扎不已,试着要分辨出真实和虚构。”

她用力吞咽。“她说的也有道理──我很固执,而且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最好是远离社交界,自己一个人生活,以免让别人不好过。我似乎本性就是如此──一开口就得罪人。”

他温柔地笑了。“妳绝对不是!亲爱的。瞧妳带给迈斯的快乐,在妳进入他的人生后,他整个人都不同了。还有妳告诉我有关仆役的一切我或许专制了些,但我没有目盲。自从我返家后,我注意到庄园里的气氛整个不同了,多了分和乐满足,彷佛它不再只是栋房子,而是个真正的家──就像我小时候一样。这都必须感谢妳。”

“我认为你太过夸张了,”她抽噎道。“我不过是尽量对仆人微笑──我不喜欢太过拘束。”

他格格地轻笑。“亲爱的琼安,当妳能够促使女仆为妳做出分外的事时,妳就已经创造出奇迹了。”

“雪玲真的极有天分。”她抬起头,想要找餐巾拭脸。“如果你不介意,或许你可以要葛太太改指派她到屋里做事。”

“成交。”契尔道,塞了条手帕到她的手里。她仔细看了一下,确定不是他的领巾。她抬起头,瞧见他的领巾仍然系得好好的。

“太好了!”她傻傻地道,用手帕拭泪。“你无须像我上次哭倒在你身上时,剥下身上的衣物。”

“我不记得曾经剥下衣物,”他以指抚着含笑的唇角。“我应该吗?”

她的脸红了。“我是指你的领巾──你在圣诞夜时将它给了我。我──我似乎总是哭倒在你的肩上,而你总是及时伸出援手。”

“但妳也曾及时对我伸出援手,”他指出。“迈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轻按她的肩膀,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一离开,琼安顿时感到强烈的失落感。有那么愚蠢的一刻,她想着她应该再哭久一点,就算只是为了被他安慰和紧紧拥住,摄入他诱人的男性气息,感觉到他坚实的身躯贴着她的。

单单是想象,已令她的下体悸动不已。

她以拇、食指按着额头,专注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彷佛墙上的名家画作隐藏着某种惊人的秘密。

“琼安?怎么了?妳为什么突然一脸的罪恶感。”

“不是罪恶感,我只是头痛而已。”她撒谎,罔顾今晚和他约定的诚实原则。她只能承受如此多的诚实,而告诉他她希望他拥着自己,对她悸动的身躯为所欲为是不行的──绝对不行。

她情思迷乱得甚至不知该看哪里了──只知道绝对不能看他。

“我将妳逼得太甚了,”他道,一脸的愧疚。“抱歉,要我送妳上楼吗?”

“不,不必了,”她的语音沙嗄。“谢谢你的担心,但我只是累了;我一大早就起床。”

他站起来,为她拉开椅子。“这是当然,”他的语气里有着遗憾。“这对我们两个都是漫长的一天,我们最好早点休息。明天我可以去看妳吗?”

她转身面对他。“欢迎你随时到育婴室来。如果你有空的话,你甚至可以在明天下午带迈斯出去骑马。”

“我一定会的,”他回答,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晚安,琼安,好好睡吧。”

“你也是。”她不稳地道。抽回手,颤抖的手指彷佛被他唇上的热力灼炙了一般。她匆匆离开餐室,甚至绊到了地毯的边缘,及时扶住门框才没有跌倒。她挺直背脊,尽可能尊严地缓步走出,直到转过角落,但整个脸庞却羞恼得红透了。

契尔屏住气息,好笑地看着这番精采的表演,回到了座位上。

琼安。这辈子他绝不会再遇到像她一样特殊的女性了。他甚至无法找出合适的字眼来描述她。你要怎样描述彩虹?琼安就像彩虹般难以捉摸,不时变幻着美丽的七色光辉,带给人们神奇和喜悦……逐渐融解了和莉莲的婚姻以来,他筑在自己周遭的心墙。

她仍在簌簌颤抖。“不,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的,”她哽咽道。“我太过与众不同、太难以相处了。我不知道怎样让自己符合社会规范,我也不想要。莉莲了解我──她在说那些话时,一定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