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娴远接过话,“你还能记得主人家的好处,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人了。我,我只想问你一句,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而且呢,是去帮一个素昧平生的外人呢?”
月白和文景瑞暗自思忖道:这一下,这位郡主娘娘又开始“攻心为上”了。
凝神片刻之后,钱福这样说道:郡主娘娘,我总觉得,这世上,总还是有着正义与邪恶之分的!这位杨姑娘,此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是同道之人,而且是诚恳借阅一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只是,郡主娘娘,你一向就喜欢强人所难,言语威胁不成,就开始用武力了。好像,在你看来,在这个世界上,你只要利剑一出鞘,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了。而结果呢,你的如意算盘打成了吗?郡主娘娘,在这件事情上,我钱福只帮理不帮人,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只帮正义,捍卫正义的尊严!
“啪——”
“啪——”
“啪——”
娴远拍了几下手,然后静静的凝视着对方。
钱福一时也不知道对方要弄什么玄虚,也就以凝视回应,来了个以静制动。
再过了一会儿,娴远还是开口了:钱福啊,以前你爹还在王府里的时候,有空也喜欢看点戏听点书什么的。有时不当差的时候,也要看上一阵子书再去休息。当时我爹说起这些事情,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总觉得身为下人,没必要去学那些劳心费劲的文字上的事情。你呢,在这方面,跟你爹很像。现在,我总算弄清楚了:有没有诗书,确实是不一样的。说真的,再用它三五年的功夫,钱福啊,你也完全可以到科举考场上去试一下的!
“郡主娘娘,过奖了——”钱福谦逊起来。
顿了一下之后,娴远这样说道:中原王朝自古就有着礼仪之邦的美誉,绝非浪得虚名。钱福啊,你其实也就是我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卒,说起话来也是一大套一大套的,令人难以辩驳。说真的,撇开那些是非对错不论,对你言语上的功夫,我也是极为欣赏的。甚至,作为你的主人,我也是脸上有光啊!只可惜,这一刻,你竟然鬼迷心窍,要背叛主人——
说到这儿,娴远的语气,就像点燃了的火药,变得暴怒起来。
“郡主娘娘,”钱福手按剑柄,悄然退出两步,接着说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不是背不背叛的问题,我,我只需要正义!”
娴远先是扫了义雄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向钱福和杨念真,淡淡地说道:钱福啊,那些仁义道德之类的大道理,我未必就能说得过你。不过,你应该很清楚,背叛我的下场,会是什么?
钱福依然手按剑柄,淡淡一笑:我既然已经出手,挡在了杨姑娘身前,就再也没考虑到向别人的武力屈服?
“钱福,你勇气可嘉,”义雄接口道,“只是,真要动手的话,你觉得,你和杨姑娘的胜算,会有几何呢?”
月白和文景瑞也听得出来,这已经是溢于言表的恫吓了!
是啊,就算钱福能与义雄战成平手,然而,一旦交手,杨念真未必就能在娴远手下走满三十招!
胜负本身并无悬念,有悬念的似乎只是,杨念真与钱福这一方,究竟能够支撑多久?
“是啊,钱福,你再执迷不悟的话,就不要怪贫尼不念旧情了——”娴远跟着这样附和道。
钱福先是闭了一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又缓缓张开双眼。
似乎,他要利用这样的一点儿时间,好好地权衡一番,以便于作出最终的决定。
是啊,如果纯粹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钱福此前也算尽力了。而此刻,他真的有必要为这素未平生的杨念真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