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淡淡一笑:“龙少将军,你有事要忙乎,我,我只是坐着,喝了几口茶——”
龙国柱接着说道:寒舍略具薄酌,借此为赵姑娘接风洗尘。
风清缓缓说道:嗯,多谢府上的盛情款待了——
说着,龙国柱在前面引路,风清在几个仆人的陪伴下,来到了用饭之处。
大厅里,一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人起身说道:赵姑娘远道而来,老妇不曾远迎,失敬,失敬——
风清心里一怔:这龙夫人谈吐得体,不像是不懂礼仪之辈啊!
“民女跟随少主人造访贵地,仓促之间少了礼数,还请恕罪——”风清这样说道。
寒暄了几句之后,那贵妇人坐了主坐,龙国柱与赵风清陪在左右。陈妈和两个丫鬟在一旁伺候。
那贵妇人龙夫人解释道,龙将军尚有要事,一时不便擅离职守,因此,这接风的酒宴,就将就一番,只有三个人了。
酒过三巡之后,龙夫人这样说道:“赵姑娘,此地的治理一向颇为棘手,从长远计,老妇已经为国柱定下了一门亲事,那姑娘,是当地头人的掌上明珠。赵姑娘,你,你若看得起这府邸,就只能先委屈一下,暂住偏房了——”
赵风清听了这番话语,心头一时五味杂陈:龙老将军要在这儿扎根,让宝贝儿子在当地娶妻,似乎也还说得过去。只是,那“偏房”云云,又是什么意思呢?龙夫人,你就想着你的宝贝儿子三妻四妾的;只是,我,我为什么要买你的账?
这样想着,赵风清甚至连稍稍愤怒一点的语气都没有了,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缓缓说道:龙夫人,您多虑了。民女跟令郎只是普通的朋友。初到此地,只是想着先混一餐饭吃。哦,这样吧,吃过这晚饭之后,民女就去找个小客店,权作栖息之所——
龙夫人连忙摆摆手,劝阻道:赵姑娘,你这就太见外了。这将军官邸,虽说不上有多宽敞豪华,一间客房,总还是有的。此事传出去,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多半就会添油加醋一番,说这将军府居然容不下一个远方的客人。到了那种时候,老妇的这张脸,真不知要往哪里搁了?
月白心里暗自好笑:如此小气之人,这一刻,又是这么好面子!你怕没脸面,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待在此处受此窝囊气,我又该如何自处呢?要说脸面,应该是相互的。
“如此打扰,终究是不好的——”风清这样说道。
“赵姑娘知书达理,又是远道而来,老妇唯恐小庙留不住大菩萨——”龙夫人执意要留客。
“唉,什么‘大菩萨’,就是一只离群的孤雁而已——”风清感慨道。
两人再好了好一阵子,风清最终决定,先留宿一宿。
第二天上午,在龙家将军府第用过草饭后,风清背起自己的小包袱,就往外面走去。
龙夫人劝阻一番之后,也就任由对方离开了。
走出府邸之后,先是走了一阵子大路,再过了小半个时辰,风清就来到了一处山谷。
这云南地区,地处西南边陲,高山高原触目皆是,因此,风清来到这山谷,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环顾一番,只见四处高山入云,绵延着直到天尽头。群山环绕着的一大片平地,倒像是一个小小的摇篮。凝神片刻之后,风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人生真有高低起伏的话,此时此刻的我,就真的是来到谷底了。好些天之前,一行四人前去踏青之时,谁能想到如今的这一幕?
这龙少将军龙国柱,确实让人心寒。是啊,饭桌上我说要离开,他出言帮我打过圆场吗?他,他多半会这样想,赵姑娘,你既然要走,那就走吧,这样一来,我家也就能够剩下几天的饭钱!
我的天啊,一个在皇宫里陪读了好几年的将门之后,就这种胸襟,就这种格局,就这种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