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那个女的,是我弟妹,她怀里抱的那个包,里头装的我弟弟骨灰。”周启尊面露悲色,“弟弟在外出意外我这是送他回家。”
“那那个穿大风衣的丑八怪和那个小姑娘呢?”秃头又问,顺手指了下张决明,“这人又是谁?”
“是我和弟弟的朋友,还有弟妹的娘家人。”周启尊老实说,“我家里就剩下我妈,让他们来帮个手”
他说着说着竟出不来声了,悲痛到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颤。
张决明在周启尊身边,他能感觉到,这不仅是装的——周启尊不单单是在演戏,他是真的难过了。
尽管他知道生死有命,尽管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尽管他尽量不动声色。但雷东阳的死,到底让他这样难过。一想到雷东阳那孤独可怜的母亲,周启尊其实是这样心痛的。
张决明顿了顿,忍不住去抓一下周启尊的手。周启尊没回头看张决明,但他也握了下张决明的手,很快松开。
张决明低头盯自己的手心——刚才周启尊握上来,周启尊的手好烫。滚热粗糙的掌心,碰一下,就像热泪在沙砾上蒸发。
“倒是可怜。”是寸头先卸了防备,他叹气,“听你这口音,你的确是咱本地人不假。”
寸头用胳膊肘拐了下秃头:“老六。”
“叫我老六就行,他排老四。”秃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哥俩看样子比周启尊大上几岁,周启尊立马喊上:“六哥,四哥。”
周启尊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熟练地给二人分别点上一根。
张决明搁一边儿看着,瞧这人游刃有余,滑溜得像条自在泥鳅,又切换一张惊忧的脸,诚心发问:“哥,我记得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咱镇子挺热闹的,怎么现在路上都没人了?连辆出租车都打不着。”
周启尊:“还有您刚才说的十七号,这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大家都不出门了?”
“哎呦,你妈没跟你提过?”秃头瞅周启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