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往常,若是太子喜欢哪个,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很容易被人关注。这次的情却生得私密得很,只太子本人知晓,连另一位当事人楚王,都没人清楚他心里如何作想。两人身边的宫人也都懵懂,往来送过许多东西,也只当东宫与楚王关系好。
唯一为难的便只有宋景昕了,他被宋羿这若即若离的态度搞的无比煎熬。拒绝是绝对不想的,可若是找对方挑明,太子殿下又没这个胆子冲破礼法。
宋羿的生辰在中秋之前,因他在京中待得少,又从未大办过,竟也少有人知道日子。
宋景昕是少有的接到请帖的人之一,因为据他所知,宋景时是没被请的。知晓这件事后,宋景昕不似往常那般忧虑,他心里有了秘密,不想让妹妹知道自己的情思。恰巧宋景时同宋羿素来不对付,倒省却了他许多麻烦。
到了日子,宋景时起了个大早整理仪容。他将前日里准备好的袍子穿在身上,束腰带的时候发觉粗了一寸,当即恼火,吵吵着不穿这件。衣衫试了几件,发冠也换了多次,折腾到天光大亮了,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未免误了时辰,宋景昕提了鸟笼便向外走。黄喜正张罗着摆饭,见主子跑了,哀怨地捧着装了礼品的锦盒便向外追。倒是蓉绣早有准备,追过来叫住黄喜,给他塞了两个油纸包装好的热包子。
宋景昕出得宫门,见有马车来接。赶车的却是早已出宫的太监德林,他道楚王喜欢安静,在别庄设宴,吩咐他来接太子过去。宋景昕见了德林,自然不疑有他,仅带了黄喜和少数随从,在德林的带领下离开禁宫。
头天晚上,宋景昕逼着鹦鹉说了一宿的吉祥话,准备讨宋羿的欢心。上车之后,那鸟儿累得蔫蔫的,宋景昕犹不放心,逼着他继续练习。
他有许多日子没见宋羿了,从前因为心意不通,每次见面既期待又忐忑。如今分开久了,他又日日臆想,再要见面时,期待已压过了害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思,他也想清楚了不少。且不论宋羿对自己是否有那般心思,他们的亲缘关系总是在的,只要保持往来,想要常常见面是不难的,也不怕有些亲密的举动。往好些想,若宋羿真的也心悦他,那他们也可以悄悄往来,很难被外人发现。唯一忧心的是宋羿是藩王,终究有自己的封地。等他及冠后,若是父皇逼他就藩,那便很难相见了。他得想办法将宋羿留在京中,亦或是等自己当了皇帝,一定要将人召回京城。
宋景昕想入非非,时而欢喜、时而忧虑,很快被马车载出了城。
出城之后,宋景昕便察觉路线陌生。他掀开车帘,本待问问德林情况,又想起宋羿在城郊有十余处庄园,换一个他没去过的也属正常。况且眼下已是盛夏时节,也不适合招待宾客泡汤。
马车又行一会,出了林子,渐渐又有人烟。只听德林说了句“到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宋景昕下得车来,见茅屋错落,竟是颇有野趣。
“皇叔祖倒是有雅兴,”宋羿笑着问,“不知是哪一户?”
德林略一指引,只见屋舍错落见有一竹篱笆围起的院落,院门也是个茅草搭就的棚子,不起眼得很。宋景昕一挑眉,提着鸟笼便向那宅院里走。几个随从紧随其后,自有人指引他们去偏院喝茶,只留黄喜一人随身侍候。
宋景昕跟着德林,见那竹篱围合的地域颇大,俨然又一处庄园。到得园内,不见牛羊猪狗,放眼望去,竟是绿油油的稻田。忽入视野的广阔令宋景昕无比舒适,他吸了几口气,环顾周身,见不远处一组院落,许是此行宴会之所。
“太子慧眼,”德林颔首道,“殿下已然到了,请太子殿下赴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