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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约猜到了皇帝想要除掉她的原因。卫含章见她是女子丝毫不惊讶,说明他早知楚钦是女子的身份。但从前在礼部的时候,卫含章没有机会发现此事,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卫含章是从安国公那得知了楚钦是女子的事实。

当年楚卿与苏兰桡结识时还是以女子的身份示人,安国公府与苏兰桡有那么大的过节,定然不会放任海云端在京中做大。从前楚卿不知晓苏兰桡和安国公府的旧怨,忽略了这一点。海云端内外必然有安国公府的眼线,那么安国公也很可能早知晓楚钦是女子的身份。

当年因为在与金敕的战事中主和,楚卿得罪了朝中不少老官。晋王一党一向主战,自然容不得她。

大抵是安国公向皇帝揭发了楚卿是为女子的身份,当今皇帝最重颜面,得知楚卿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如此欺上瞒下,自然容不得她。

这也便解释了为何那场大火之后,皇帝不仅不愿彻查失火原因,反而因为礼部官员联名奏请彻查大火起因大发雷霆。

楚卿调查自己的死因,主要是为了摸清朝中是否还有其他晋王的残存势力,既然已经确定真相,明确背后没有晋王一党以外的其他朝官参与,此事也该到此为止了。

安国公借吏部举荐乡官给周老设的局,被周老暗中调整反设计回了安国公的身上。只要半月后安国公将更改过的人员名册交由吏部呈递给皇帝,皇帝必然看出其中端倪,届时安国公轻则被罚,重则夺爵,也算自作自受。

这面刚解决完安国公的事情,另一面,海云端又出了事。

这日,楚卿方从周老府中还家,海云端的人将她拦在将军府门口,说苏兰桡要将海云端解散,正在给海云端姑娘们一一安排去处,让她快去劝劝。

楚卿惊了一跳,忙跟人去了海云端。

路上,海云端的人解释说,苏兰桡要解散海云端,是因为苏兰桡打算去京师府衙自首,认下当年失手杀人和刺伤安国公的罪行。

听那意思,应是为了还何济清白。

楚卿抵达海云端时,苏兰桡已经安排好手下所有人的去处,正坐在海云端后院的石阶上一个人出神。

楚卿走到她身边,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半嗔怪半欣慰道:“就知道她们会找你来劝我。我不会改主意,等海云端的事情都安排好,我去京师府衙自首。你敢拦我,我就跟你绝交。”

“稀罕管你?”楚卿在苏兰桡身侧坐下,白了她一眼,“海云端是你一手建起来的,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

苏兰桡知道楚卿是嘴硬心软,幽幽叹了一声:“其实我也舍不得解散海云端,但是我不在,这么大的生意没人照顾也不行。你手里那么多事情,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

楚卿斜她一眼:“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兰桡狠狠掐了她一把,又不甘心地问:“你真的不打算劝我?”

楚卿点头:“既然是你做好决定的事情,你只管去做就是了。不过解散海云端这事,你要不再想想?海云端日进斗金,我教十年书也赚不来海云端半月的收入。如果是为了钱,我倒也不是不能抽时间兼顾一下海云端的生意。”

苏兰桡又拍了她一把:“你就贫吧!”

楚卿道:“我说认真的啊,苏姐姐,你真的想好了吗?何公子当年替你顶罪,除了因为不希望你受罚,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有何家在背后支撑,就算认下罪行也能留下性命。但你怎么办?一旦当年的事翻案,安国公府不会善罢甘休。何公子这么多年的苦,可就白吃了。”

苏兰桡道:“我明白,放心吧,海云端那么多年也不是白经营的,我给自己留了退路,最多就是进去关几年。何况不是还有你的吗?你肯定舍不得我受苦。”

楚卿便笑:“我才懒得管你。何公子呢,我来时遇见沈郎中了,他托给我给他送药。”

苏兰桡抿了抿唇,面上笑意褪了下去:“他走了。”

“走了?”

“嗯,昨个儿一早走的,没告别,只留下了一封信。”苏兰桡从怀中取出信封递给楚卿,“你自己看吧!”

何济的信不长,只有告别的寥寥数语,字里行间却总透露出他配不上苏兰桡的意思。

苏兰桡解释道:“我听说何家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自当年那事之后,安国公一直派人为难何家,何家的商队四处碰壁,一直在走下坡路。当年阿济才学过人,何家老爷原也有让阿济科考入仕的意思。但如今阿济是戴罪之身,不能参加科考。许是四处求路无门,阿济才会觉得他配不上我吧?”苏兰桡苦笑,“可我算什么啊,没有他何济,我苏兰桡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