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给,日后也不要找我。”裴褚眯了眯眸子,语气微冷。
他经历过的权谋阴私是阮夏夏无法想象的,方才那一眼明显带着怨气,这账本上面的问题九成九女子认为和他有关。
再一想到自己破天荒地微服出宫,结果她兴冲冲地跑来看一个管事,他表情瞬间就没了温度。
阮夏夏是什么人,那最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眼看男人的脸色拉了下来,立马认怂,双手将账本递了过去,“兄长,不外传那针对的都是外人,我们两个可是一家的,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能看的。”
“夏安还不是怕您太过劳累,您每日实在太过操劳了些。”她双眸弯弯,亲亲密密地又凑了过来。
反正彭月至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索性也不扭捏了,只要不被当做断袖的佞臣就好。
听着女子略带谄媚的低语,方才还冷脸的男子故作淡漠地嗯了一声,接过账本凝眸看了起来。这小马屁精就是不经吓,稍微冷一冷就听话了。
不大却清雅的书房恢复了平静,无人注意到一旁专心作画的男子手顿了顿,一点红滴在纸上,慢慢变成一轮红日。
等到裴褚将账本看完的时候,彭月至也收了笔墨,恭敬地呈了上来。
完成的是一幅山河图,壮观不失秀丽,大气不失韵味,上面题了一首诗,“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政入万山围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出自杨万里《过松源晨炊漆公店》)
“这画、这诗真是绝了!”仅仅是看了一眼,阮夏夏立刻就竖起了大拇指,高声赞扬,那骄傲的模样,仿佛这些都是她完成的。
彭月至微微低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又无法抑制地涌起一股喜意。
能得到女子的赞扬,他很开心,比当日得到父亲的第一句夸赞尤甚几分。
“兄长,小彭这画真的是太传神了,你看这诗也别有一番韵味,真不愧是我安南侯的得力臂膀!”女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说着说着将自己也给夸了进去,那是一点都不感到不好意思。
裴褚凉凉地瞟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画挪远了些,定睛细看起来。
慢慢地,他的目光暗了下来,唇角微抿,果然,这画工和那幅画如出一辙。看来,有人是真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首诗,不错,很有意思。”锋利的目光投过去,裴褚刻意放慢的语调含了几分意味。
闻此,彭月至心中微凛,语气却依旧恭谨,“小人拙作,乃是登山所得,大人谬赞。”
登山?阮夏夏下意识地重看了那首诗,不由得低声嘀咕了一句,“下岭,明明是下山嘛!”
两个人在她面前打什么哑谜,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