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也回来,没见你问过我这个问题。”裴汀说。
“是么?”路野笑了笑,清润的嗓音里夹杂着很轻的电流声,“那现在问,算不算晚。”
“不算。”裴汀想都没想就回答,又问:“小野,你是不是想我了?”
“”路野可以发誓,他从来没发现裴汀打直球的能力这么强,想了想,心一横把球打回去,“如果我说是,你会早点回来么?”
裴汀想回答“是”,但那一刻,他没能发出声音,他想大概是嗓子太干了原因,于是等他清完嗓子,又忘记刚刚要说什么了,只好回:“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裴汀甚至忘记了路野的问题,只是随口回答我也不知道。
而这语调寻常的五个字,却让路野想到了周亦亭那天讲的话,心情有片刻低落。
再往后聊天便避开这些,捡无关紧要的话题聊,到最后两人是带着困意睡的,不算太糟。
十二月开始,天气总是阴晴不定,这天裴汀起了个大早,孤身一人出了门。墓地离的远,坐了四十多分钟车才到山脚,季节不对时间太早,花都很难买到一束。
山脚有个人家倒是种花,裴汀是在十五岁那年注意到这户人家的。当时扫墓是跟着裴母来的,从山上下来,看到一户人家院子里种满了花。那时候是清明,花在悲伤的时节里开的茂盛。
十八岁以后,裴汀是一个人来的。不是清明,而是忌日,不清楚那个日子更值得想念,但这两个日子他都很想念父亲。
本着试试看的念头,敲响了这户人家的门,门打开,里面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挑眉,“有事?”
那年裴汀才十八岁,贸然敲了别人的门已经让他觉得窘迫,而男人轻佻的表情更是让他局促,支支吾吾的,“我想买花。”
“冬天买花?”男人笑了,手臂搭在门上打量他,“干吗?”
“扫墓。”裴汀抬起头看他。
男人上下打量着裴汀,随后收敛神情,正色道:“我不是专业卖花的,种的也不好看,有什么给你什么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