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裴汀情绪不高的笑笑,“谢谢您。”
就这样裴汀和他买了五年的花,说是鲜花盲盒,但每年鲜花的种类都差不多,花很杂每种都有一两朵。花里胡哨的送给他三十多岁的爹也挺合适。
今年也是一样。
到山脚时天已经亮了,难得是个晴天,山路不算难走。裴汀捧着花,被情绪带动着走的很慢。
墓碑上的照片蒙了层灰,裴汀放下花,如往年那般坐下。
山上很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风,风刮过树梢,沙沙作响。坟墓前坐着的人平静地听着风声,开口时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哽咽,“爸,想和您说说话。”
裴汀性子算不上安静,唯一不会的技能是抱怨,生活好与不好,他都不会抱怨或是欣喜。
这一天他讲了很多从来没有说出口的事,有的没的,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住校时,室友们讨论放学爸妈会来接,周末了爸妈带他们去那里玩。
那时候裴汀觉得羡慕,可他从来不说,同学问起来他便说“我也是”,“也差不多”。
又说到今年发生的事,裴汀笑了下,“爸,他们讲话真难听,不过您也看不到吧,这么久了,您应该早就去过自己下一世的人生了。”
摸了摸花,提起了山下怪脾气的老板,“他可吓人了,长得和□□似的。”
裴汀人生的每个阶段都遇到过选择,他很少后悔,选择时遵从本心。
前几年他从来不和他爸说这些,自我消化情况本该是成年人该做的事。
他提前回来是准备习惯某些不习惯,可当他真的回到这里,从往日的生活里走出来,却发现自己原来不习惯某些习惯。
裴汀活的像只背着壳的蜗牛,走到哪就把家带到哪,他不爱依赖人,自己就是家。
但这一刻,太阳逐渐东升,把裴汀的影子照在了墓碑上,他伸手抚过墓碑上的刺眼的红字,轻声说:“爸,我遇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