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苍白,神情却自然,此刻正捧着一本书看,拿书的手指瘦长且白,毫无人色,几乎像是五把锐利的刀子排在一起。
马车内的香气棠梨似的甜美,和马车中静静看书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
沈鸣玉虽不知道对方是谁,却也觉得这样冷得像冰,硬得像铁一样的男人实在不应当披着件软绵绵的织锦袍子,坐在仿佛能熏透人骨头的暖香里。
香气太甚,他却也不愿意在这个不知身份的人面前失礼,只是沈大人从小闻到这样的味道就觉得身上不适,便无意地皱了皱鼻子。
“放肆。”又是那少年人的声音。
他面前的男人只是垂眸看书,密密匝匝的睫毛微微颤着,闻言轻声道:“小雪。”
沈鸣玉悚然,才知道到马车中还有另外一人,他动作极小地环顾,却不见人影。
男人也不抬头,“从弟年幼,娇生惯养不知礼数,还请这位公子不要见怪。”
沈鸣玉低头,眼中的探究一闪而过,道:“哪里,大人肯收留在下,于在下而言,已是天大恩情,再者,方才是在下失礼,”他朝虚空拱手,“在下才该请两位见谅。”
那少年轻轻哼了声,声音仿佛不在,也仿佛无处不在。
男人翻过一页,才又道:“小雪。”
名为小雪的少年低声辩解道:“他刚才一直看着兄长。”少年语调有些低,似乎很是委屈。
沈鸣玉原本惊惧交加的心情随着少年这话竟放松了下来,他忍不住想:多看了一眼就要训斥,眼前的明明是个年轻男人,怎么扈从侍候得宛如闺阁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