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簪笔霍然起身,面色沉得像是冰。
话已至此,他无甚可说。
元簪缨由着元簪笔起身下床,亦不阻止他。
只是元簪笔的袍角擦过他身侧时,他突然道:“你是在为宁佑党人?为我?为乔郁?还是,”他顿了顿,“为你自己?”
元簪笔冷然不言。
“你究竟是为了当年之事不平,还是因为你没能救下乔氏一族,心怀愧疚,想用这种方法补救?”
元簪缨的声音很轻,也没什么情绪,偏偏在元簪笔听来恶毒非常。
问问你自己,好像有尖利的声音在他耳边大叫:你一直冠冕堂皇,你一直说你不甘心宁佑党人就此蒙冤,你不愿意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朝堂之上皆是谢居谨等弄权之人,问问你自己,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这些,还是因为你心中有愧,搅弄风云不过为了让自己好受点。
元簪笔,问问你自己,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弄权之意,你就没有一点掌天下权的野心?!
你怎能没有?
你有,那你所做种种,和当年逼宫的谢居谨等有什么区别!
那股干涩的,沙哑的疼终于弥漫开来,元簪笔喉间钝痛,偏头,一口血骤地吐出来。
他惊醒睁眼。
他以为是长梦,实际上回神时已伏床边,床下,是一滩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