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红光逐渐清晰了,是以人形展开了双翼的九舞……的魂体。她怀里抱着山山昏睡的魂体,眼前是山山明显打理过仪容的躯体。
不远处,足以盘起一条横贯南北大山脉的龙身,以及足以覆盖群山的凤凰肉身,静列在前,空中浓重的妖气,似乎还带着残余的威压,让随之而来的小兵,软了手脚。
有山倾覆,有河消散。
万兽跪服在地,凄凄而鸣。
微风卷了残叶,推到角落里。
“小九?山山。”老槐树最终还是露出了老相,颤颤巍巍地走到九舞面前,顺着拐杖滑落下来,又喊了声,“小九,山山。”
“嘘。”九舞垂眸,将手轻轻放在山山鬓边,“莫要吵着她了。”
“小九……”
“哦,对了,你收好这个。”九舞将一个锁魂瓶递给逸远,“拿着吧。”
逸远接过,欲言又止地看向她:“你……”
九舞看起来正常得有些异常了,和满山哀鸣野兽相比,她沉静得实在是不像话了。仿佛她已经从这具躯壳,甚至是从神魂之中离开了,附身野兽,才有了如此分化的景象。逸远心有同感,知晓正是此时,最是磨人。
可那些所谓的宽慰,都太轻巧了,话到嘴边,他反而难以说出口。
他只能披着一身黑衣,静立在旁,从白日到黑天。
黑天夜寂,星子满怀。
小鱼儿盘腿静坐,手上刻刀被皮肉裹着,在他面前的崖壁上,一下又一下地撬起细细灰屑。灰屑落在腿上,将黑衣染成了一片灰。
他手上的伤势看起来好了大半,结了的疤痕开始掉落,露出粉嫩的新皮肉来。
深渊静寂,连流水都像是无声的,只有刻刀与石壁碰撞的声响,在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