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佐仍旧昼伏夜出, 伊芙琳在日间昏睡时,他经常会挤到同一张床上来,然后自然而然地把她当作好闻的抱枕。但也仅限于此。抵达帕拉迪索的第一夜之后, 劳伦佐没有再咬过她。这点令伊芙琳都感到惊讶。

有时候伊芙琳会在老宅的图书室里消磨时间。可惜藏书里没什么能令人振奋精神的通俗读物, 全是她在文法学校时看过又或者只听说过名字的典籍, 没有什么吸血鬼才会有渠道阅览的禁忌秘史。

伊芙琳挑选了几本神话题材的诗集阅读,然而还是不止一次在激烈战役拉开帷幕后的第三行就耷拉下眼皮, 而后彻底不省人事。

每回醒来时她已经被搬运回床上, 旁边毫无意外地躺着同样困得要死的吸血鬼。

劳伦佐身上凉飕飕的,帕拉迪索即便在夏天也不算炎热,到了夜间和黎明伊芙琳有时会觉得冷。有次她尝试缓慢向后挪动,意图悄悄脱离他的臂弯, 沉睡的吸血鬼立刻启眸,表情带一点谴责:“伊芙琳。”

“你体温太低, 我会感冒。”

劳伦佐哂然, 卷过毯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手脚并用地揽住:“这样就不冷了。”

伊芙琳放弃和这个混蛋理论,将毯子扯掉一半,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认命不动了。

习惯是最为可怕的东西。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已经不会因为吸血鬼的体温贴近而起鸡皮疙瘩了。也许是日间暑气渐趋旺盛的关系, 她甚至感觉劳伦佐在的时候会睡得更好。

这当然不是好兆头。

于是伊芙琳开始在午后时分强撑着爬起来, 跑到宅邸正门庭院晒太阳。等她晒到思维开始融化不得不回到室内, 劳伦佐往往已经不见了--不用去确认也知道,他又躺回了地窖那口深受他钟爱的石棺材里头。

帕拉迪索所在地域的夏天与联邦不同,时不时地会因为来袭的风暴突然降雨。有天大雨降临前闷热得厉害,室内室外都无一丝微风,空气吸饱了水汽,宛如成了温热黏稠的胶质紧紧把人包裹,不管去洗几次凉水澡,只是坐着不动都有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流下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