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刻,他才明确的感受到,肚兜两条细细的绳从最后一根肋骨的两侧穿到身后,松垮垮地系在他的后脊梁上。

根本就是一扯就开,要掉不掉的。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紧了牙齿。

第一针蘸着白墨刺下来的时候,枕头上即刻见了血星。

只见一根银针递到他的眼前,嵇雪眠死命掐住软枕的一角,心里不甘。

“若是要刺就快些,这样一针一针折磨人,实在是强人所难。”

段栖迟手极其稳妥,一阵一阵刺下去,又快又准,话语却轻缓柔和,“雪眠,你猜我想给你纹一个什么?”

等了片刻,段栖迟更加愉悦,“算了,反正你也说不出来,我索性告诉你,你听说过白色的凤凰吗?”

嵇雪眠自然听说过,白凤凰,别称鸿鹄。

“我知道,你心高气傲,我没别的想要的,唯独一样期许。世人尽知,你是雪白高傲的鸿鹄,我却希望你不能飞出我的视线。”

嵇雪眠习惯了忍耐,苦苦压抑着即将冲破血液的叫喊,被针刺破肩胛处的疼意,绝非他所愿。

一大片清清白白的皮肤变得鼓张易敏,两片蝴蝶骨的位置常年不见光照,敏锐细致,一触到就像是过了电。

这种钻心刺骨的灼烧,让嵇雪眠难受的喘不过气,表面上却是眸光决绝,不肯叫屈。

这种针细,不像是大刀割下的濒死感,而是先把人打个半死,再一下一下吊着他的命,让人一会儿揪一下,一直也不给个痛快。

这一只鸿鹄纹了很久很久,久到嵇雪眠近乎麻木,终于解开了定身,嘶哑着嗓子,慢腾腾说道:“王爷,木已成舟,我总不能把皮剥下来,这一招,我算你赢。但你要还是个人,就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段栖迟俯下身来,亲了亲他的耳后,把嵇雪眠翻过来,让他趴在自己怀里,细细嗅着他散发着的暖融融的薄香,“雪眠,你怎么越来越香了?这好像不太正常吧?”

嵇雪眠被他搂着亲,实在是躲不开,脖颈痒痒的,后背还火辣辣的疼,“这和王爷无关,谁知道是不是你的伙房弄错了汤药?你且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