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焰的脸色遽然阴沉,“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了,宁焰哥哥你怎么一下子不开心了?是郑通说的不对吗?”
“宁远,你是皇帝没错,可你如今还小,母后是生养我们的娘,天大地大,母亲为大,你我都要听母后的话,一点儿也不能违逆,听到没有?”
萧宁远摇头,“不要,徐阊也说,孤比母后还大,可以不听她的话。宁焰哥哥不要皱眉头了,孤今天来找宁焰哥哥,是想告诉你孤要送一份最好最好的贺礼给你。”
“皇上要送我什么礼物?”
“这是秘密,不可以提前说的。”
“那我来猜一猜,猜不中就当皇上赢了,猜中了就当我赢。皇上一定是想送我一盏大风筝对不对?”
“不对不对。”
“那一定是常胜将军留下来的弓箭了。”
“也不对哈哈,宁焰哥哥输了。好吧,孤就悄悄告诉你一个人好了,宁焰哥哥别跟别人说哦,孤要送给你一座皇宫,把你接到长乐宫里住,从此以后宁焰哥哥就可以跟孤一起玩,一块读书,一同睡觉了。”萧宁远说着跳下椅子,脚下仿佛变得轻快,“孤这就去跟母后说。”
萧宁焰一手拦腰抱住跌跌撞撞的小皇帝,“母后不会同意。”
萧宁远拍着胸脯道:“宁焰哥哥放心,郑大人说过,母后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孤同意,普天之下孤最大,孤说了才算的。”
萧宁焰瞥一眼周围跟在皇帝身边的随从,心知随从里没有一人忠于萧宁远,这一切不等宁远过去东宫,容淑仪早已一清二楚。
目送小皇帝离去,萧宁焰整个人隐在阴影里,如同一座黑暗石像,久久未动弹。
上辈子萧宁远死在自己十五岁的生辰当天。重来一回,为了救回弟弟宁远的命,萧宁焰费尽心机预先派人在民间配制解药,小心谨慎定期投进小皇帝的肉粥之中,现在看来,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只是延缓他的毒效发作。只要幕后黑手想让皇帝死,就算他不是死于毒发身亡,也会死于其他千万种方式。
容淑仪显然已经等不急了,所以吏部的郑通,以及御前太监徐阊才会开始唆使年幼懵懂的小皇帝与她对抗。
八月的夜风送来阵阵寒意,周桓缩了缩身子,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脚步明显犹豫,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过去披在萧宁焰身上。
只是此时此刻,周桓一点也不想引起萧宁焰的注意,因为他的脸色实在是太过骇人,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周桓,你给本王过来。”萧宁焰头也不回发话,声音听上去全无异常。
“殿下是在担心小皇上吧?”
“宁远的事本王心中有数。”
周桓将披风披在他孱瘦的肩膀上,系上带子,转而挨着他站在风口,“殿下别着了凉。”
萧宁焰低头看一眼身上的披风,“你是在关心本王?”
周桓叹道:“你就是我弟弟,我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
烛灯照在两人身上,忽明忽暗。
萧宁焰阴恻恻地笑了,“你一会儿一个小人,一会儿一个我的,就不怕本王治罪?”
周桓言不由衷,“小人记住了,端王殿下大人大量,饶过小人这一回。”
“你记住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