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闪身躲在树干后面, 而后听见了安国征的声音:“你,带人去南边!尚智……你带一路人沿河找……”
安国征话音还没落下,便见树干后面冒出个人影, 当即大喊:“谁在那!”
岑闲的面容被火光照出来,安国征一愣,喜极而泣:“指挥使!”
“给我一队人马,”岑闲声音略有些抖,朝安国征道,“我要找人。”
而彼时的朔望, 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遗毒的折磨和伤势的爆发让他几次恍惚地踩空了脚下, 从山坡滚落卷了一身泥。后背的刀伤深可见骨,泥巴草屑掉在里面,把伤口弄得乱七八糟。
最初那让人难忍的疼过去之后,他现在已经觉不出疼来,身体各部仿佛已经失去了连结,他只凭着一口气如行尸一般走着。
冷汗渗进眼眶,朔望狠狠眨了一下眼睛,摇了摇头。
飘忽的思绪如乱麻般绞在一起,朔望没有快刀,只能任由这些思绪脱缰野马乱跑,一个两个都冲向了心口处名为「岑闲」的地方。
岑闲以前受伤,毒发,是不是比现在的他还要难受,还要痛苦……朔望舌尖泛起一阵苦来,他抬起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额角,蹭了自己满脸泥,泥土之下,朔望闻到一股浅淡的,几乎捕捉不到的清苦药香。
那是岑闲身上惯有的味道,浸在骨子里面。
让人心安,却也是岑闲曾经受尽折磨和苦难的证据。
朔望眼眶发疼,弯着腰咳嗽了几声,他怕惊扰到在山林中寻人的人,声音压得极低。
但树上的鸟儿还是被他惊飞了几只。
胸腔震动,五脏六腑都快被他咳出来,朔望总算明白岑闲之前咳嗽时那可怖的模样是怎么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