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进来,一边哭一边跑进来,李晚玑连忙起身往旁边稍稍,给人让了个位置。卢怀钟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但也一向是守礼自持的,他在夜晚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可李晚玑都笑着,他更是不好意思当着人的面哭了,如今看见人醒了,各种情绪便在瞬间涌上心头,又从眼眶中奔出。
“少爷…呜呜…少爷……”卢怀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泞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这不是没死吗,别哭了。”
卢怀钟听了赶紧“呸、呸”两声,“少爷不许说那些不吉利的。”他蹲在床边又哭了好一阵,才被人抓着手臂从地上捞起。
陈礿无奈地笑道:“好了好了,陪我回医馆抓点新药来。”言毕,还给李晚玑使了个眼色。
李晚玑颇满意地点着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届时药钱算你账上就成。”说着,陈礿已经把泪人儿拖出屋外。
“好嘞好嘞。”顺着附和两声后李晚玑才反应过来,冲着门外离去的背影大喊,“小卢!你先帮我把钱垫上!!”
高泞恢复的速度比想象中来得快,不出二日便可以自如地走动了,只是再怎么说也躺了一周,腿脚不可避免地变得不利索,李晚玑跟在他身边扶着,腰间还别着个装水的葫芦。
李晚玑说行走江湖的侠客都要带个葫芦,他早想这么做了。高泞笑他哪里像个侠客了,李晚玑倒是拍拍胸脯,非常自信地回答他“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那我英雄难过美男关,是不是也算得上是半个侠义之士了?”
也不知为什么,高泞总觉得他醒后,李晚玑比以往来得要油嘴滑舌多了。
这几日中,二人皆未再提起那些往事,眼前只有当下,每日所做之事不过踱步于院中赏花观星,相拥于床榻上安眠,再无其他。很惬意,他们想。倘若每日都能如此携手度过,那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平淡没什么不好的,平淡地听花落、看月浮,没什么不好的。
高泞醒后恢复的期间,长孙府的人也来访过。原本李晚玑想回绝的,但听卢怀钟说长孙夫人也来了,他便不得不亲自去把人接进府里。
见面的地方在院中,长孙夫人的气色较之前好了许多,但藏在乌发中的花白发丝,还是令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见人来了,高泞主动起身,但也只是微微俯身做礼,对方便立马让他赶紧坐下。长孙兄妹都来了,站在李晚玑身边,只是与之前不同了,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很难再有欢声。
起码现在不能。
长孙夫人先开口道:“身子还好么?”
对方是长辈,又是母亲为数不多的好友,高泞自然是不会将长孙彧的罪牵扯到她身上,“起码能与您坐在这赏花,应该说不上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