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孔中灌入的泥浆让她一下下张口却又一下下感觉到咽喉带来的涌灌式冲击。

没有力气了,身体很快在狂暴的洪水冲卷中不可控制地翻转下沉,没有拉拽物、没有落脚点、没有呼号、没有希望……甚至连所谓绝望的意识都在淹没的窒息中无力地丧失。

“我抓住你了,你放心。”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从水的囚笼中拖了出来,她依旧看不到、依旧呼吸不畅,但喉管里那股浓烈致呕的水土腥味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她在一片黑暗中惊慌地四处乱拽,唯恐失去最后这一点点生存的希望。

“嘶”的一声,川昱咬了咬下嘴唇。

隔着一层里衫,何遇的指甲紧紧地抓在了他的腰上。

似乎到现在为止,她每一次接触自己的身体都会给他带来某种疼痛,刺激的、突然的,以至于他莫名其妙对所有细节都记忆犹新。

川昱拽着缰绳,低头感觉到何遇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雪没停,风也刮得更猛烈了。迎面扑来的雪花在她脸上化成了大大小小的水珠,她鼻腔的轻哼中有惊恐,有深坠梦魇的虚空感。

川昱不能腾开手去替她抚净,只好用侧脸在她眼角的位置蹭了蹭。

水珠在男人与女人的肌肤间洇开,被体温蒸腾。马背上的人颠簸了两下,何遇的睫毛突然剧烈地抖了起来,川昱贴耳跟她说:“我抓住你了,你放心。”

黑色的骏马迎风在雪中奔腾,何遇艰难地睁了睁眼睛,仅凭一点儿暗光看到了川昱下巴上浅浅的胡楂。

整齐、坚硬,是成熟男人该有的模样。

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儿心安,听着耳边他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声又陷入了昏睡中。

我抓住你了,你放心。